【文豪野犬/果陀】情与欲(5)

“您能告诉我，为何您一定要坐上王位吗？”果戈里倒不是特别好奇，他自己也猜得出缘故来，他只是想给自己找个理由。
陀思抬头眺望星空，他眼中的哀愁与善念像那被嵌在画框中上帝的慈悲，他在望千万世人：“我祈愿世界幸福。”
夜色是混有月亮，云雾，蓝花楹和向日葵的水蒸气，浓重的夜色奏响缓慢的赋格。那是白骨眼眶匍匐的玫瑰，是骷髅的华丽舞蹈，是炼金术师的语言，是兔子洞里的回音。夜色淹没了缔造这一切的人。
“那您呢？您又为何要划地为牢？”躺在满含羽绒的被褥上面，凌乱的发丝遮去了陀思大半视线，但他没有拂去叫他陷入黑暗的恐慌的发丝，于其斑驳陆离的间隙窥见小丑张狂地一如往常的笑脸。
“呀……您知道吗，这些讨厌的礼仪简直要逼疯我了！真叫人不敢相信，我居然熬过了这么多年！简直像是一个教人向善的烂童话！”果戈里拨开遮住陀思眼睛的黑发，未被面具覆盖的浅金色左眼闪烁着奇异的色彩。脱离礼仪，如同身处地狱第二层卷入狂风的，凄厉惨叫的痛苦的灵魂，在满天黄沙中被撕成患有癔症的碎片，他的眼睛正说着他的疯狂。

毕竟他像弗兰西斯卡爱恋着保罗一样爱恋着陀思啊，连堕入地狱也无法阻挡，又何止是疯狂！④
“我爱您，费佳，我爱您。”果戈里亲吻着陀思莹白的皮肤，如若春风拂过，额头，眼睑，面颊。
麻雀待在金丝编成的笼中，扯断了自己的翅膀，违背了自己的天性，在笼中蹦跳着，歌唱着，吃下千金难买的粮，饮用万金难求的水。麻雀不曾啄笼门，不曾绝食，它笑啊，唱啊，自愿离开天空，离开狂风骤雨，自愿装点金丝笼。
您信吗？您信吗？
陀思抬手抚上果戈里的脸颊，轻巧地摘去他覆在脸上的面具。深色的虹膜中他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衔着橄榄枝的圣鸽在战场的上空被射杀，青绿色橄榄枝和纯白飞羽沾染肃杀，被灰土裹着被踩烂成泥。分明是高高在上的，却又贱如泥土。他对果戈里笑了，和演戏给他们看时相似却不同的笑容。
“您为何划地为牢呢？”陀思深切地望着果戈里，透过眼睛望着他的灵魂。
“费佳，我亲爱的费佳——我是您爱着的众生中的一员吗？”果戈里忽然换了脸色，像个孩子似的撒娇，还蹭他的脖颈，亲吻他的面颊。陀思从来受不住他撒娇，以前也是，现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