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飒/飒十】少年青衣(15)

“你说？”
“刚刚小云儿，就是跟在我身后那个孩子，是我一手教出来的青衣，今晚头次登台。你要是有空，算我留你听场戏吧？”
“……好。”
约了时间，十爷便在外面走了走，顺道去看了一眼以前的老戏院。里面已经又住着好几户人家，改作合租的地方了。而那个快二十年前就在的墙缝看上去是那么小，难以置信那里能进出什么人。
从老戏院往西再走，走不了几步依旧是面着水的荒山。十爷河岸背着山一个人坐到夕阳西下。到了时辰，再折回戏馆。
飒给他留了位置，两人就坐在两个靠的近的客座上。那个下午时的毛头小子这会穿着戏服，抹了面，戴了闪烁的高冠，长发匀匀称称地垂在身后。不得不说，飒还是会选人的，这小子也生得足够漂亮。
可是小鬼的脸虽然生得好，可还是不够好，鼻子不够挺，眼廓不够秀美，眉宇也不够……十爷免不了要偏过头去看那张侧脸，到头来想起从少年时就时时不能忘的那张美人面，不管是施了粉黛，还是留了须，还是生了纹，总是最有风致。台上虞姬的一颦一笑，都像在复刻长生殿的杨贵妃。十爷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什么。

“你倒是看得认真。”他忽然听见飒说。
“很久没看戏了。”
“是么？”飒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挺好。”
“那你喜欢他么？”
十爷怔了一下，猛地转过头来：“什么？”
“我问你喜不喜欢他啊？”
十爷瞪了飒一眼，转身就想走，然而这次是他被拉住了。
“阿十。只一件事：你和我做的时候，是不是把我当女人？”
十爷死死盯着飒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不是”之后，把飒的手从自己身上甩开，众目之下径直出了大宅。
四．
戏馆宅子里究竟收容过多少人，后来是说不清了。
此前因为消息说一会协商好了一会又谈不来，所以倭人先撤又进又撤，城里乱了几次，甚至有几颗炮弹轰进来过，直到军队进城稍微安定了些。好在最后这戏馆还是没倒，因为有英国人还是美国人的关系在，大家私下里都只求到戏院里打打杂，躲个平安，现在大家都指望着下九流们过活。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城里的军队又会撤走，那时谁能做主真是说不清。
不过，十爷知道京城现在还是不能不要的。他接到增援的命令时倒也没太大反应，默默准备着北上。当然，他是一个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