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飒/飒十】少年青衣(14)

“华老板。”下面那个穿长衫的十爷先脱帽致了致礼。
飒显然也还没习惯这个人对自己行规矩，点了点头：“是我的客。你带他上去吧，该忙就忙。”
化了妆的小子也老老实实上去了，看得出他很听话。
十爷跟着飒到以往宅子里的书房——其实这段路他自己记得还要深一些。两人都打量了下对方，生出种莫名其妙的可笑来。
“你下午原本准备见客？”
“是。”
“那我岂不是耽搁你时间？”
“这不需你担心。”
十爷往窗外扫了几眼：“比以前的院子是好多了。你现在在经营这里？”
“算吧。”
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琐事、麻烦事，堆了一身一心，可是都觉得拿不出来讲。忽然瞥见桌上竟有个烟灰缸，以前家里也有，所以初不觉奇怪，“你抽烟了？”
“嗯。”
“你以前说这个坏嗓子，怎么都不肯。”
“现在又不唱了。而且经常实在是免不得。”
“……四处跑辛苦么？倭人能不在这里捣乱，你打点了不少关系吧？”
飒起先不语。半晌才道：

“也没什么。做我该做的事罢了。”
“……”
“……”
“该做的事。人到底有什么该做的事啊。”十爷笑道，“连你都如此，这世上还哪有什么该不该的。”
飒看着他这幅样子，只是一只手握紧了扶手。原本不甘的、那些断掉的没有再长好的心头乱麻活了似的。可是他断然不愿露出一点弃妇相，这么些年都忍过去一字不提了，总不能在这时低下眉来。
“那你这次是来干什么的？”
十爷犹记得那晚他唱完那折最后的《贵妃醉酒》，索性连自己家的门都不进，去旅馆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就上了火车。
只是，“人生在世如春梦……”呵。当时可恼，如今见到他才知道，他竟让自己在梦里还做了一遭唐明皇，如今清醒，已悔不及一点余味了。
十爷从不让自己伤春悲秋，只是如今看着物非人非，实在突如其来地伤感起来。一时觉得难得再忍，站起来拿了帽子：“只是过来办事，顺道回家看看，哦不是，到这里看看。既然来过了，我也该走了。”
飒看着十爷，还是没能站起来。然而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你要走吗？我还有事想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