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飒/飒十】少年青衣(12)

飒看着十爷这表情，更是压着嗓子问：“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十爷没想到老爷子动手这样快。那天两个兄长在前线战死的消息传来，老爷子就再也坐不住了，以死相逼地要十爷赶紧在他面前成个亲，定就定那门前几年跑掉的亲事。“你要给我们家绝后，那干脆也别要你老子了。你一个人在世上过吧。”
老爷子不但写的是亲笔信，而且一句规矩的客套话都没了。十爷就算没有半分心思，也不得不把这当个事来看。但没想到估摸着回信刚到，事就登了，况且这门亲事除非十爷也来个以死相逼，否则老爷子不可能停手的。不，搞不准死之前也得逼他先留个种。
十爷恼得两天没吃下饭了。
“你自己说过，人生来要唱哪一门，就该唱哪一门，没有乐不乐意……你也是男人，你也懂无后为大这档事吧？人总要非得做一些该做的事。”
飒听得嘴唇发紫。缓了片刻，只是摇头复摇头。
“不……不，我懂不起。我懂不起。”飒决然道。“唱完今晚我就走。”
“你去哪？”
“回京。”
“京城现在这么兵荒马乱的，你疯了！”

“你他妈才疯了。”这脏话还是和十爷这些日子新学的。
“不行！”
“怎么不行！怎么，你要关我？”飒冷笑一声，“关我看完你们张灯结彩洞房花烛的戏？烂透了，我说走便要走，你凭什么拦我？你算什么？军爷？”
十爷的脸色这辈子就没那么难看过，拳早攥得骨节分明，飒不是没注意到，也是白着一张脸梗脖子唱戏，背站得笔挺。这场冰冷的僵持，直到十爷摔门而去，几乎把木门哐裂为止。
窗外的烟尘透着光飘进来。死白死白的天，毫无血色，房里也死寂着毫无动响。直到不知过了多久，白日里才忽地传出两声不太真切、仿佛凭空而现的唱腔：
“弃捐箧笥中——”
“恩情中道绝。”
三．
后来听来的，便只有传闻和京城逃出来的熟人捎来的消息，这些人也多多少少为他所用，按他意思照顾着那位华老板以后都带着情况回来；只是京城情况紧张后，消息就更少了。且这人简直出奇地心硬，这么多人回来都表示，在那边一丝提起他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就算知道了这些，也罢了。上次听到的事情，却不由得听得他心惊胆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