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I小短篇:1919年12月24日的故事(7)
无所谓了。
窗外的天空早已是一片黑暗。薛爱文闭上眼睛,想要清空意识。这一次相当顺利,很快就觉得整个人漂浮在空中一般,难得地放松。
「所谓生命,正是被以负的流速封存的一小片时空。」
薛爱文重新想起了自己一篇论文中的结论。这也是他唯一一篇论文;在他那个国家,生物学家想做出不俗的成就并不容易。薛爱文也只是无数无名小辈之一。
漂浮状态因为想到了文字的片语而中断。薛爱文不得不睁开眼睛,重新适应那些不同于太阳的光线。总觉得这样会让眼睛受伤。与此同时大体上陷入平静的候车大厅中再次出现了一些声音。
与先前所有的声音都截然不同。尖锐,压迫感,使人难以保持理智。薛爱文此前没有听到过类似的声音,但大致也猜出了其含义。
防空警报。
那个叫费米的家伙不是刚刚才说了停火协议的事吗。可恶。
这样想着,薛爱文却没有采取相应的动作,仍然躺在原地,就连脖子也没有转动一下。
传来了一些人的脚步声。数量不多却相当有力,是宪兵的靴子踏在地上的声音。在催促滞留在车站内的旅客赶快离开。
呼喊的声音很快就散去了,看来是其他几排的椅子挡住了自己和宪兵之间的空间。薛爱文做出判断后仍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看着天花板,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紧接着地面开始倾斜。墙壁,窗户,天花板,挂钟,以相同的态势随着地面旋转。薛爱文感到身体的重量似乎变轻了一些,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1919年12月24日,范特霍夫旧火车站二层在空袭中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