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蜗里的风（良堂）五十九(2)

“怎么了？”孟鹤堂揉了把他的头发，低头看见红眼圈，“嗯？怎么还哭上了？同学欺负你？”
周九良摇头，吸了吸鼻子，“对不起，我不是个好儿子。”
“谁说的？”孟鹤堂勾住他的脖子，往自己身边带，摇晃着说道，“别人想都想不来的好儿子。”
“如果没有我，你现在说不定在家里，几口人喝着热汤看着电视。”周九良声音越来越低，慢慢地放低膝盖，半跪在地上。
孟鹤堂愣了一下，垂低眼睑一点点笑了起来。“那样的生活我也想过，但是一想到那个家里没有你，就好像缺了点什么，所以，我还是选择你。走了，回家。”
一手撑着地，周九良拽住他伸出来的另一只手，冷得像块冰，赶忙双手握住，牵到唇边，一边哈气一边用力搓。
孟鹤堂觉得这样的举动似乎过于亲昵，可是看周九良一脸认真，不想让他扫兴，任他搓揉得手背发烫，然后打起伞，一起慢悠悠朝家走。
“伞坏了。”孟鹤堂说道。伞骨折了一根，缺了的小半在周九良那边。
“嗯。”
“这还是那把旧伞，都多少年了，不是有把新的吗？”
“新的太小。”
“那你不会带两把吗？”
周九良又不作声了，把伞往孟鹤堂那边倾，抿住下唇说道:“你以后晚上别散步了。”

“怎么？没事，你长大了，应该有点自己的空间和时间。”
“不用，我就爱和你待在一起，你出去我反而心神不宁，再说你根本没地方可去。”
“谁说我没地方，我明天晚上看电影去。”
“约好了？”
“约好了。”
“跟谁。”
“你不认识。”
“明天周二，电影院休息。”周九良鼓着嘴笑。
“小王八蛋！”孟鹤堂气得吹胡子瞪眼。
周九良嘿嘿直笑，乐完低声说:“我以后去厕所。”
“嗯。”孟鹤堂明白他指的是什么，都是男人，也能理解，说破了不过是所有人都会做的事，可是没想到，尴尬还远远没有完。
“学校真没人欺负你，他们都比你大吧？”孟鹤堂还是有点不放心。
“嗯，同桌比我大四岁。”
“二十了？”
“嗯，上学晚。”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周九良忽然问道:“老孟，如果我和你困在沙漠里，只有一杯水，你会怎么办？”
“我和你一人一半，干嘛？”
周九良懊恼地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