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蜗里的风（良堂）五十七

出殡的时候是这个秋季最后一个艳阳天，到场的寥寥无几，何九华捧着带黑纱的相框，身前身后跟着四名公安。
那个漫长得像是怎么也过不完的秋天，说着“节哀顺变”的孟鹤堂觉得自己是最能理解何九华的人。
爬山的时候，被墓园里一根肆意生长的龙爪槐枝刮破了脸，晚上回家，孟鹤堂照着镜子，突然发现眼尾多了一条淡淡的纹路，不很明显，除非笑。
人到中年这个认知让孟鹤堂闷闷不乐了好几天。随便找个人将就过了，这个念头又冒出来，最好是个不想再要孩子的，可就是这么简单的关系，落到现实中也是无尽的琐碎，结果只是想想而已。
本想借住校来解决分床的问题，结果周九良干脆连晚自习都不上了，说老师同意他在家自习。除非偶尔加课，否则每天六七点就回来，两人相处时间反而更长，孟鹤堂连最后一点手动的娱乐时间都被霸占了，只能借蹲坑的理由草草解决一下问题，冲动和喘息总伴着一股下水道味，实在让人憋气。不过也好奇，说起来周九良十六了，自己怎么没撞破过他的好事，平时是躲在哪？总不至于是上下学的路边吧？
好像越担心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这天下班，巷口有人摆着两个塑料水桶卖鲫鱼，孟鹤堂见挺鲜活的，就顺手带回来几条，等剖洗干净扔进锅里，想起来酱油前天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