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蜗里的风（良堂）五十九

孟鹤堂养成了隔三差五饭后散步的习惯，沿着老街一直往下走，开始想到灯光球场看看球赛，去了几次发现，早就没人在那打篮球了，现在挂了三颗迪斯科彩球，一群年轻人在旋转刺眼的灯光下蹦迪，转了半天一张熟悉的面孔都没有。没地方可去，就找个背风的墙角，坐在马路牙子上抽烟，闲散得回想不长也不短的往事。
“老孟？”
这天晚上刚出来没多久，怎么突然下雪籽，打在屋瓦上噼里啪啦响，不怎么冷，孟鹤堂还是裹紧了灯芯绒的棉袄。孟鹤堂不喜欢这种布料，不过图它结实耐穿。
“九良？你怎么出来了？”孟鹤堂从街边窝棚里探头。
“你又抽烟？”周九良手中是雨伞和孟鹤堂的军大衣。
“嗨。”孟鹤堂扔掉烟头，“坐着不抽烟，跟个傻子似的。”
“你天天就在这？”
“也不是，偶尔走走，今天风太大。”孟鹤堂笑着想站起来，试了两次朝周九良伸出手，“拉我一把，腿坐麻了。”
周九良蹲下来，把军大衣盖在他的肩膀上，拍拍他的脚示意伸直，两手从下到上慢慢揉到腿根。
“啊哟，酸！麻！”孟鹤堂按着周九良的肩膀，龇着牙叫唤。片刻缓解下来，甩了甩腿，说着“好了好了”，才察觉到不对劲，周九良始终低着头，出奇得沉默，还用手背抹了几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