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症漫记(2)
我说过,我的的故事启于这间房子,而手稿上的故事发生在海边。从纱窗吹进来的风告诉我这里离海不远,我预感到这篇手稿上发生的场景就在附近,可是我无法也不想去拿这一摞纸跑到大街上去找城管和被阳光发酵的臭鱼烂虾。更何况这是一篇与我毫不相干的手稿,我感受得到我的意识在排斥它,或许是它在排斥我也不好说。我们既然有不和的倾向那又何必再看下去。我真希望我再睡下去然后换一个新的醒来方式——一个仙风道骨的大仙光脚盘腿坐在我的枕边,我被他的拂尘扫醒,接着他会告诉我桌子上的烂纸与我无关,以及我是谁,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即便他语焉不详也无所谓,只要他不是个胡子拉碴满脚鸡眼在我身边践踏打滚的疯子就比现在这个熬人的状况要好得多。把我视作异类和被我视为异己的东西实在太多,我不想再多出几张纸来与我作对。
我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如何对抗这篇手稿,房门被一个人打开了,一个微胖白衣女人推门进来,脸型虽然有些内凹但还算得上脱俗,如果除去那件艳俗的印花凉裤还是有可以欣赏的地方的。于是我抑制住自己不去看她的下半身就这样与她对视。我觉得如果她有这间房子的钥匙而我恰好又在这间屋子醒来那我与她的直视可能并不莽撞。果然,她没有对我透露出敌意。我很庆幸这间房子终于不是处处与我作对了。
“醒啦?”那位白衣女子如此问到,我总觉得她这样问我甚是唐突。
“嗯,刚醒。”这绝对是个相当中肯的回答,我可不希望刚聊两句就把人得罪。我还指望着从她嘴里盘问出我是谁。
“我还以为你要睡死过去。”她两眼带笑走过来跪在床上伏向我。我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胳膊上的汗毛听到哨声赶紧立正,后背上也聚起一片小疙瘩,脑子里尽是唐僧进盘丝洞的剧情。我又不是一个好色之徒,遇见此番情景让我该如何是好。她见我额头挤出的冷汗便有些委屈,扔给我一句:“看来你还没缓过来。”便起身向厨房走去,将我撒手房间。我一个人在原地反思,虽然我现在不是好色之徒,但看样子曾经是,不然那女子不至于对我这么大动作,这也看得出我与她关系非凡。就算这样,此时贸然出去与她攀谈仍怕有不妥,便又去看那篇手稿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