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十三转》—毗陵闲话（上）(6)

“怎么，这是有教无类，你还瞧不起寒门子弟？”听着丈夫数落，幼见他一脸心疼的样子，越发不痛快。“我入太学前，也是那里读的书。怎么，穷乡僻壤出来的，不如你们了？”随即有放缓了语调，轻叹了口气，柔声道：“我自然懂你的意思。不过是心疼天宁吃苦头。可我叫她去那儿，就是想磨一磨她身上的娇小姐脾气。天宁如今这般，倒是可爱讨喜，可她终究是要长大的呀。日后科考入仕，官场纷杂，你还真能护她一辈子不成？便是能，她也少不得栽跟头。不如求学时好好磨砺一番。”武进心里自是有盘算考量的。一来，前黄书院是自己的母校，感情深厚其中诸位教谕都很熟悉，自然会对女儿各位关照。二来，书院创立之初，先生们躬耕田园不忘传道受业。从一田园乡学起，八秩春秋筚路蓝缕，如今已是颇有名气的学府。此间的质朴学风，正是许多贵族学子们缺乏的。三者，也是武进未曾言明的，天宁出身皇家，所结交多为高门显贵。
日后出仕，极易站在世家勋贵一边，与寒门仕子对立。倘若她入书院，则大不同。而今结交寒门同窗，日后便可在党派纷争中游刃有余。
“天宁若果真一生顺遂，也未必要刻意叫她提前吃苦头。我瞧着还是封地官办的州学好，又在咱们身边，也好照拂些。”常州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说动的。“难不成只有你的母校才好，旁的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