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克残片之七

秋天。
说是秋天，午后时分依然骄阳似火，要硬说有什么变化，只有偶尔吹来的风多了些温存，不会总是要在经过时，把路途上所有的水分席卷一空。
还有，尽管依旧高过体温，但烈日下的石壁和地面，已经不再像烤面包炉子那么炙热了。
平整的石块，要仔细摩挲才能感受到粗砾的质感，经受了大半天太阳的洗礼，如今正源源不断将存储的热量向掌心传递。
纵目望去，脚下的城市显得更加繁华了。之前因为酷暑而多少停滞的经商往来逐渐恢复，城中被灼烤到几乎窒息的那种寂静，随着第一声驼铃被打破，越来越多的驼铃声渐次汇入，混杂着不同口音甚至不同语言的吆喝声讲价声，与各种工具、食器的乒乓作响交织成歌唱。听女侍们说，再过一阵子，真正的歌者和舞者也会来了。
跟着驼铃一起到来，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给这座城市单调沙色的布景上增加了许多斑斓的色块。红色、绿色、蓝色，这些都与森林中的颜色迥然相异，是人工的色彩。
我来到这座城市的第一个秋天，从广阔安宁到喧嚣繁华，每一天的变化，都让我目不暇接。尽管所有应具备的知识早已经从沙姆哈特那里学会，亲身见闻的愉悦感，却是单凭语言无法获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