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毛片鉴赏会”排挤的男孩(6)

5
9点36分，林章等待着通向动物园的巴士。
跟他一起等的还有六七个老头。
他们拎着印有“老年活动中心”的同款布袋，说说笑笑，互相攀谈着。那些饶舌的词汇、复杂的语言从他们嘴巴里灵动地钻出来，林章有一种被排除在外的难过。他想不能只有自己难过，于是他生气地说：
“有没有点素质？还能不能让人安静会儿？”
那些沉积已久的念头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他居然不加停顿把想说的都说得一清二楚。
或许是流畅的话语增加了他的残暴性，一时间，四周鸦雀无声。那六七个老头盯着他，他们看上去不太开心了，林章开始快乐了一点。
林章干架经验丰富，并不惧怕眼前这些老骨头。他恶狠狠地盯回去，僵持间，车来了。
他们上了同一辆车，那群老头倒是不再讲话，却还在盯着他。林章舒坦了，不理会他们，假装睡觉。于是，他闭上了眼睛。

林章闭上眼，整个世界沉寂下来。巴士里没有空调，他憋着一口气，潜入了闷热的黑暗里。他无聊地胡思乱想，为了使自己凉快一些，他尽量去想一些凉快的场景。于是，林章想起了父亲第一次带他去游泳的日子。
也是在一个类似的夏日，游泳馆里的人很多。小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往水里跳，像一个个巨大的饺子下到锅里。父亲托着他的肚子教他闭气，他憋得难受猛地抬头大口喘息。眼前走过一群刚在更衣室里换好泳装的少女，走在最后的女孩回头看了他一眼。林章情不自禁地望着那双深棕的眸子，远处拿着冷饮走来的母亲与女孩擦肩而过。林章高兴地和母亲挥挥手，母亲举起冷饮也冲他摆手却不慎与从泳池里爬出来的少年撞了满怀。冷饮溢了出来，散在地上。母亲毫不在意地朝那个不停对她道歉的少年笑笑，继续穿过拥挤的人群向林章和父亲走来。父亲催促林章继续练习。他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