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大人·大城小人(4)

小考的成绩下来，阿牛的分数相较以往并没有太大的提升，但至少确实比以前考得好了很多。毕业后第一天阿牛来我家约我出去玩，我跟着阿牛从我家住的那一片排列整齐的砖瓦平房，奔着跳着走过一段小桥，便完全来到真正的乡村。
平日里我一个人宅得很，没事干的时候便只待在家看看电视。这后面的乡野我倒真没怎么逛过，阿牛看得出我一脸的开心，哪怕脚底早已钻进满满的沙土，也乐此不疲地和阿牛一块跑着跳着。
走累了，阿牛带我到一处枣林坐了下来。老家那儿基本上处处都能看见枣树，参天高的枣树连成一片，抬头，阳光被树叶切得细碎，地上只剩斑斓的剪影。树干底下没什么枝挡着，我俩坐在田埂旁，风儿带来的凉爽让人好不舒服。
别说乡村里枣树成片成片种的多，就连我那片平房里，几乎都是每家每院都得在院子里的四个角种上棵枣。甚至再向东走十几公里，那地儿干脆就直接以枣给那儿命名了。我们当地人对枣树的喜爱由此可见一斑。
阿牛和我吹着风儿，俩个人都没怎么说话。阿牛先开口问我道“我家的事你是不是都知道了？”我本来想否掉了，但又不忍心骗阿牛，便只小声回答了“嗯”。

也不知是那天的风儿太凉爽让我睁不开眼，还是我不好意思因为撞见阿牛的秘密而没敢向他看去。阿牛那句“没事，谢谢你”传到我耳边反倒是感觉轻飘飘的仿佛是一朵小云团从耳朵一侧飘去。
“谢谢，阿牛谢我什么？”我内心思索着。阿牛反倒先解释起来。“那天我妈来学校，我看见你露个头趴在老师办公室外面了。不过像这种家事，本来也是藏不住。谢谢你不嫌弃我。还愿意帮助我学习。”
我当是什么嫌弃不嫌弃的，不过阿牛不在乎，我自己反倒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阿牛之后告诉我，他父亲瘫后，每天他放学后都要帮助母亲做多些繁重的农活，母亲总让他写完作业再来，阿牛总骗她说学校自习课上就写的差不多了，实际上阿牛基本干完农活就已经累得拿不起笔了。要查作业的话，也只第二天一早来拿我的作业抄一些。
旷课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找份零工帮帮家里，阿牛说着，现在只有妈一个人忙着照顾瘫痪的爸爸，还有刚生的小妹。一个人忙里忙外的，爷爷奶奶毕竟也老了。家里现在就我一个胳膊腿都好好的男人，我想要赶紧长大，长大成一个真正的大男人。大人能做的我觉得我也行。不是说小孩不行吗，就证明给他们看，那就从喝酒开始练，结果也是真的难喝，不知道大人怎么喝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