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大人·大城小人(5)

不过零工在乡下到底还是难找，我们那乡村小镇也不发达，大人们多半都在我住的后面那两工厂上班，何况没人会雇一个还在上小学的孩子。
我从小学大概一二年级就学会了自己叠被子和系鞋带，会帮着大人做点家务。大人们的一句“真像个小大人一样”的夸奖对我来说最受用不过。但“小大人”始终还是在大人前加了个“小”。不管是学会了多少，比如自己一个人上街买菜或者自己一个人看病，洗衣煮饭什么的，大人的夸奖也就止于像是个大人为止了。也许在大人眼里，小孩子始终就是小孩子，怎么也长不大一样。但是大人有时还是把小孩想的过于单纯，很多事情你不告诉他们，是因为大人觉得他们小，说了就该听，做好大人安排给他们该做的就可以了。但小孩不是机器，输入完指令就能准确运行了，小孩也渴望了解，哪怕大人只告诉一星半点。然而大人们总觉得小孩不需要知道太多，但你不告诉的最终都变成小孩的好奇，他们自己会试着摸索，结果很多事的发生也往往或多或少是因为大人的隐瞒而造成的。
孩提时候，最向往的事情应该就是长大了吧。阿牛想着赶紧长大好帮家里分摊，而我应该和多数孩子想的一样，长大就没有做不完的作业和考不完的试卷了吧。大家的想法都很单纯，就好像现在遇见和感受到的所有问题，只要一长大，就能轻而易举地解决一样。也许某天真的能穿越了，孩提时的我们到长到后的世界里呆上一阵子，会不会觉得那时渴望长大简直不要太傻。

那天午后，我和阿牛追逐着，玩耍着。看着阿牛在枣林里灵活地穿梭自如，像是小老虎一样，每每快抓到阿牛的时候，都被阿牛一个闪身逃走。
小小的乡村，小小的城镇。我俩是那儿的小大人，熟悉着那儿的一切，每寸土地，每条溪流，累了倦了，总能很快就找到家的位置。小城包容着这些“小大人”们的任性，像是宽容的母亲包容着孩子每一个无厘头的撒娇一样。他们怎么野，怎么疯都行，不管是学着大人们早早地扛起生活的担子，还是只是装模作样地喝酒疯野，在熟悉的故乡里，英雄般风雨无阻，快意江湖，也不断愈合那些所有有关成长的小情绪。
大城小人
毕竟我和阿牛现在都长大了，过去的事零零散散的也实在难记起太多。冲破乌云遮蔽的晚霞终归还是要落下，夜晚的霓虹亮起，远比乡村繁华热闹的大城市的夜晚逐渐在五彩斑斓的灯光里苏醒。
我和阿牛在考入我们那镇上的初中后并不同班，初一初二时候还有联系，初三为了备战中考，联系便几乎断掉了。直至最后我升入县里的高中，便彻底没了阿牛的音信。
我问起阿牛现在怎么在这儿打工，阿牛告诉我想要赚大钱总得去外面走走看不是。初中毕业后，阿牛没考上高中去上了中专，但是咱们那个小县城又能赚多少呢？妹妹还在上小学，等上了高中大学，只怕在那儿赚的根本不够。阿牛便想出去闯闯，一路辗转，也没少遭人骗，最后跌跌撞撞地到了这，恰好我现在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