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少女与自动贩卖机的游行(6)

学生证？
手中是样式熟悉的小册子，棕色牛皮纸封面上印着烫金的校徽。
顺手翻开时，某样硬物顺着缝隙滑了下来，叮叮当当地在地砖滚了几圈。
我看向声响的源头。
一把钥匙躺在地板上，边角反射着耀眼的夕色。
有人把钥匙夹在学生证里一起塞进自动贩卖机？这是什么老套的霸凌手段吗？
我捡起钥匙，看向手中翻开的学生证。
“哈——”
一瞬间，我忍不住沉闷地叹息起来。
还真有这种事啊。
纵使门厅吹来的晚风依旧带着未散去的盛暑，后背如蛇般蔓延的寒意却真实得无法忽视。
眼前页面上印着的证件照虽然和印象有点出入，纸缘还沾着易拉罐上的水渍，但仍旧与记忆无可否认地相互重合。
石上 琼 一年A组。
纯黑的打印体在白色的底面中张牙舞爪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无聊的问题总是不需斟酌，因此得出的答案也往往和问题本身一样无聊。
真的很无聊。
四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
早濑老师在桌子对面用叉子一点点卷起意大利面。

“什么怎么办？”
我捏着调羹在手边的奶油蘑菇汤里搅来搅去，不抱希望地想翻出点除了切片口蘑以外的内容。
“那个女孩子啊。”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用手指敲着放在一边的学生证，“什么想法？”
“您能换个说法吗？”我把调羹丢到餐布上，用纸巾擦了擦手，“应该会稍微调查一下，弄清楚怎么回事……之类的吧。”
“唔？”她嘴里塞满面条，眼睛瞪得老大。
“……您把我当成什么了？”
“自私自利的早熟臭小鬼？”
她吞下面条，用纸巾擦了擦嘴。
“没想到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啊——”她拿起桌面上的学生证，歪来歪去地观察着上面中规中矩的证件照。
“有问题吗？”
“诶？不否定？”
“和其他大惊小怪、无中生有、倚老卖老的类型比起来的话。”我低头看向一边冒着泡的蜜瓜苏打，“再说我也不想顺着您的话头，您不就等着我否认然后再一棍子打死吗？”
“……不可一世的早熟臭小鬼。”
“我就当成是夸奖了。”
头顶的音响放着时下火热的流行乐，柠檬绿背景中的气泡随着节奏前仆后继地摇晃上升，最后在水面爆出点点细小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