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尚】失眠贩卖机(4)

（三）
梦里好像有无穷无尽的大雾，白茫茫的涂了一层又一层。尚九熙一直在向前走，冲破了的烟雾散开又在他身侧聚合起来，越往前走眼前越是浓稠的白，让他分不清方向，感知不到距离。像似个被扔进迷宫里的人，明明方寸大的地方，离不开冲不破，没人救赎，只有自己在苦苦挣扎。
直到他看到了浓雾深处的一个背影。雾的牵绊使他看不太清，只是凭着感觉那应该是个相当笔挺的身影。
“您好，您知道这是哪儿吗？”
尚九熙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这片白雾里空灵的响起。如果自己醒着绝对不会问出这么傻的话，梦里的尚九熙隐隐感觉到睡着了的人的心理。
那人像是受了惊，抬起腿就要离开，就听见尚九熙在后面喊
“诶，你能不能别走啊，我一个人怪无聊的。”
那人真的停住了脚步，依旧背对着他没有声响。
“这破地方除了雾就是雾，一直走下去我得累死，”
梦就是梦，梦里梦见什么尚九熙都不意外，所以即使告诉他现在梦里的背影是个鬼也不能让梦里的尚九熙闭嘴。尚九熙以前从来没意识到自己嘴这么碎，即使是在梦里。他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打电话给张九泰不到万不得已对方绝不接听了。

梦就是梦，尚九熙当然也不会记得到底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记得过了很久之后，那个人好像听到了什么，突然要转身看他。
似乎是要给尚九熙留足够长的时间做心理建设，防止转过身来在尚九熙脑海里闪过的怪异面孔吓到他，那人的转身像是慢动作回放。慢到尚九熙只能局促无措地看着眼前人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他只觉得那人转身时，身后像是有光。
可惜那人还没来得及给他个正脸，尚九熙就醒了。外面已经天亮了，尚九熙看了眼手机早上七点多。虽然梦的内容一言难尽，但尚九熙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半个月来睡得最酣畅淋漓的一次觉了。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好到公众号之后给他发了个体验调查他都给人家认认真真地填了。
白天闲下来，尚九熙才觉得梦里的人似乎对他来说很熟悉，熟悉到令他心慌。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人的一切梦境都取决于你所认识的世界，即使你梦见奇形怪装的怪兽仔细剥离出来也能在现实中找到对应的影子。
可能自己真的神经长时间崩的太紧，有些草木皆兵，他安慰自己道。
没来由的，他还想见见那个人，哪怕那个人只给他留了个模糊不清的背影。
晚上，尚九熙上床睡觉时还保留着几分期待，却又笑话自己幼稚，谁做梦还能做个连续剧出来。可等他真的睡着了，梦里的画面惊得他差点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