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尚】失眠贩卖机(2)

上司终于在尚九熙卑躬屈膝的语气里挂断了电话，尚九熙把手机扔在沙发上，一屁股坐在了沙发里，顺手把刚才那张广告垫在外卖下。打开外卖盒往嘴里扒拉一口饭，转过头去看手里客户比起五彩斑斓的黑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设计需求。
当年在学校里叱咤风云的尚九熙怎么也没想过自己会把日子过成这个样子。想象中的设计师应该穿着高定游走在各大时尚酒会上推杯换盏间指点着时尚界的江山，而不是像现在跟在甲方爸爸身后装儿子还经常性因为对方提出有悖于艺术性理论的要求而头大上三天。这次的客户看上去也是难搞，尚九熙颇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起身将外卖盒扔进了垃圾桶。刚才那张传单因为外卖的热气而洇出了一个圈，在乱七八糟的茶几上格外显眼，尚九熙也没太在意，拿起来就要送它去该去的地方却被上面的文字吸引了目光。
“失眠贩卖机”
名字看上去到是新奇，尚九熙又往下扫了几眼，满篇文邹邹的话都可精炼概括为四个字——治疗失眠。传单简约大气的设计到是符合尚九熙的审美，就是底下明晃晃的二维码显得有些突兀。作为一名已经冒三奔四的成熟男人，再加上有个整天在家循环播放普法防骗节目的老爸和时不时打个电话耳提命面的老妈，尚九熙当然不可能因为好奇就去扫个来路不明的码再搭进去自己辛苦攒下可怜巴巴的积蓄。更何况尚九熙目前为止最骄傲的就是迄今为止从未失过眠，无论多大压力他都能到头就睡，气得他曾经的因为熬夜赶图而愁到睡不着的室友们在他睡着的时候咬牙切齿地围观，活像熟睡的羔羊被一群狼虎视眈眈。

然而，从不失眠的尚九熙在当晚惨遭生活的两耳刮子。
当尚九熙数完一万三千五百二十六只羊后仍然毫无睡意，睁开眼一片清明，他似乎有些明白什么叫装x遭雷劈。他抱着被看着天花板上路灯映射出的影子逐渐变浅，看着窗外的景由墨色到水蓝再到天光大亮，被生活所剥削的人不得不带着一夜未眠的无奈与心酸爬起来洗漱去给自己挣一个前程。
（二）
但尚九熙绝没有想到打脸的后遗症竟然持续了半个月，失眠的重击震得他脑瓜子嗡嗡直响。从未见识过这般阵仗的人到底还是方寸大乱，连带着工作都开始差错频出。
此刻，尚九熙正乖乖站在经理办公室里挨骂。经理已经不知道摔了多少次文件夹了，“这么重要的项目你给我出这么大的纰漏，你以后还想不想混了。”说着又将文件夹摔到了桌子上，只不过这次力气大了些，文件夹飞到了尚九熙的脚下。尚九熙弯下腰捡起文件夹，轻轻放回桌子上，顺带着回了经理一个谦逊的笑，经理看他这样顿时也发不出火，只好开口“鉴于你以前表现还不错，这次就先饶了你。人也不是机器，何况机器连轴转总会出错，公司决定给你放个假，你把手头工作跟九泰交接一下，收拾收拾东西回家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