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尚】失眠贩卖机(5)

他又看见了那个人。
（四）
他坐在一个像放映厅一样的地方，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眼前的屏幕里不断涌现出各种画面。
这次没有雾，那个人的轮廓清晰了些，偶尔还能看清侧脸，只是永远看不清正脸。而那个人身边的另一个人，尚九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那是他自己。
梦里的尚九熙在上帝视角看着他和那人在一起一幕幕。
他看见他和自己在机场因误会吵的面红耳赤，最后解开了误会自己通红的耳尖儿。
他看见他和自己在唱片店偶遇，一起吃饭时的相见恨晚。
他看见他和自己在游乐园一起坐过山车，摩天轮转到最高点一起看了场盛世烟花。
他看见他和自己牵手一起走过塞纳河畔，河里的黑天鹅抖了抖翅膀，那人眼角的笑意染上了眉稍儿。
他看见他和自己在夕阳下登上了埃菲尔铁塔，在金光的余晖里交换了一个吻。
他听见那人低低的嗓音里夹杂的爱意
他说“我叫九华。”
尚九熙生硬的看着。那些甜蜜与亲昵都与他有关，也都与他无关。
尚九熙醒来的时候，枕头湿了一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真情实感，若论起身份，他应该只是个旁观者，默默注视着梦里的一切，可若只是个旁观者，那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又是为何？心为何会随着画面闪过钝钝的疼。

“我能跟你们说个故事吗？”
他拿起手机给那个微信公众号留了言。
（五）
尚九熙坐在沙发里看着孟鹤堂起身倒了杯水。
“尚先生，您是我们失眠贩卖机的体验志愿者？”
尚九熙点了点头“算是吧。”
“请问您有什么问题？”
“我做了个梦，一个异常真实的梦。”
“哦？”孟鹤堂笑了，“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你刚刚不是说，那段音乐只能干扰脑电波，只会让我感受到困意吗？”
“理论上是这样，但也不能排除别的干扰不是？”
“我梦到了我自己。就算是干扰梦境也应该是提供给我睡眠的那个人的吧”尚九熙翻开眼前文件，手指敲了敲上面的几行字。
“没错，您可能跟提供者接收了相同的脑电波讯号，换句话说他的梦境就是您的梦境，不过这是个相当小概率的事儿。对于您说您梦到了自己，我们能给您的解释是您确实存在于提供者的梦境里”有人敲了敲门，孟鹤堂看向门口“进来”
一个瘦瘦小小的黑小子拿着东西走了进来，
“孟叔儿，您要的东西。”
孟鹤堂接了过来，低头翻了翻，接着目光停留在了其中一页。尚九熙的目光随着黑小子的离开而停留在了门口，一个卷毛少年趁着开门的间隙向里面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