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光》：他是我的将军，我是他的刀(7)

应着扑面而来的寒风，他提起一口气，大声喝道：
“我大梁将士，誓死不退！”
话音被寒风卷出了一股子凄凉艰涩的味道。
金灵俞的喉间已隐隐有了血腥味。
残存的将士猛地被点燃了士气，如同星星之火一般燎起了原。
金灵俞的耳朵好像除了呼啸的风声什么都听不见了，眼前只能看见猩红的血。太阳穴一突一突的疼，手腕累的在微微颤抖，他一个恍神，迎面而来的刀锋躲偏了半寸。
蛮子的刀刃一刀划过了他半张脸。
金灵俞捂着左脸后退了半步，猛地跌下了城墙。
我几乎红了眼。
金灵俞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我的刀身发出剧烈的嗡鸣，我凝神运气，我要破刀而出！
我见不得金灵俞这样。
千钧一发时，金灵俞却一把抓住了我。
“幸息。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多留些力气，去寻下辈子的我吧。”
他强撑着站了起来，“我下辈子，一定不要再这样活。”
余晖撒下一片赤红的光，他用袖子擦干净了刀上的血，在如血的夕阳里，他迎着前方蛮子的队伍冲了出去。

像一匹孤狼。
·
当终于有一线阳光穿过厚重的云层照向大地，漫天的厮杀声才逐渐终止。
遍地都是尸身。
金灵俞垂着头，铠甲破破烂烂的，他跪在那里。
他死了。
死在了年关最后一天。
死在了爆竹声中。
死在了万家灯火里。
他守住了嘉峪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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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灵俞是个好名字。
千山灵俞，万物更新。
他就像一道光。
就像当年，在尘封已久的刀堂里，他打开门，在一片黑暗里照进来的第一束光。
嘉峪关的援兵到了，收了他的尸身，却怎样都没掰开他握着我的手，我就这样和他葬在了一起，一起入殓关西。
像金家所有的刀和主人一样，生死相随。
我陪着他一起在棺椁里，看着他一路烂成了豆腐渣之后，我便去想着找他的转世。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出这个墓的时候，我被盗墓贼偷了。
我跟着盗墓贼一路颠簸，走南闯北，最后居然回到了越溪，回到了原来的大梁国都，回到了金灵俞心心念念都想回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