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reless Whisper(16)

“唔...”我大概理解她的意思，她也的的确确明白我缺失了什么，又因为什么而踏步不前。
我把最后一口沾满番茄酱和芝士的热狗吞进肚里，然后起身，把胶底鞋拖了，踢进供人休息搭有遮阳伞的简陋桌子底下，桌子上的漆好像没干多久，看上去黏糊糊的。我一路小跑到沙地上，沿着满是泡沫的海浪走，脚底触及湿润的细沙，久违的触感卸下了身上积累已久的疲惫，一只褐色螃蟹被浪推上沙滩，我用脚拦住它的退路，一步一步逼它往岸上跑，玩腻了便抓起扔回浪里，褐色的小小的硬壳螃蟹瞬间就被浪卷没了影。海滩的尽头，几个人沿着裸露的岩石往上爬，目的只是为了站得更高而已，人人都有趋高性，跟海龟跑向月下的沙滩产卵一般正常。我跟着一起，爬到最高处时，我下意识回头看向坐在长凳上的她，她也在看我，我挥了挥手，她咧起嘴来发出一个大大的善意的微笑，我招手示意她过来，她耸耸肩然后摇头，意思大概是说“上了年纪，体力不行咯”，我在发烫的岩石上坐下，看着好像没什么不同，又似乎有点不同的海。
至今为止，我只是不停的对每件事追加钝感而已，例如习惯时间不自觉的流淌，习惯她的不存在，以及习惯了她的死亡，望着海的时候就开始想起这些来，什么都变得遥遥无期，毫无方向，海把我的一切都吞没，好似加入基督教的教徒进行的浸水礼。

临走之前她轻拥了一下我，她肩上淡淡的发香触及到我心中最柔软的一处。
“以后一定会再见的，一路保重。”
旋即，墨绿色的屎壳郎在崎岖的山路上消失不见。
四
为了继续寻找那缺失的无名物，我沿着漫长的海岸线，不知疲倦的行走，路途全都是悬崖，海一遍又一遍激打着嶙峋的突石，溅起很高的水花。即使看到海滩，跟印象中的也大相径庭，黑色的泥沙跟污垢一样粘连在碧蓝的海线上，无人认领的各色垃圾触目皆是，或旧或新，散落在泥沙地上。海鸟笨拙地展开沾满污秽的单翅，显得近乎呆蠢。我失望的继续前行，一片养殖海产品的白色大棚机械性地立起，在阳光下显得无色般，周遭满是浓烈刺鼻的海腥味，硕大的水管从棚的边缘一直沿向大海，如同死去的静止不动的白蟒。
再往前走了很久，一个安静祥和的村庄静悄悄的出现在眼前，耕有平整肥沃的田地，雨水汇聚成的小谭反射着开始变得柔软的阳光，天际流动着稀薄的云，山被成片的松林覆盖。水牛懒洋洋地跪卧在夏日的草地里。仿佛内陆的村庄在过去某一时刻被不偏不倚地置放在此处，村民像是以退后的文化形式在此处一直生活到现在，丝毫不受任何时代的影响，简直跟契科夫在萨哈林中描绘的村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