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reless Whisper(2)
电话随即切断,空白的电流杂音填入发昏的脑内,我把剩下的啤酒灌入胃里,邀请只有性来往的女性一同出行原本就和掉入海里的蛞蝓一样可笑,我晃了晃不断变得滞重的脑袋,找出之前在不常去的便利店里买来的摆放在边边角角的旅行杂志,一角的介绍栏里小小的团状的岛被与海相连的河环住,孤零零的如同随意落在一处的饼干屑,我拿出量尺计算彼此之间的距离,短短的几公分,要乘装满学生的城轨和不断绕来绕去的地铁,还得坐三个小时的巴士,得得,我整理好衣物,放进旅行袋,再塞入剃须刀和雨伞,想了想,拿了一本斯派尼的《金色阳光》,现金也准备充足,再换上弹性十足的胶底鞋,试着在房里的地毯上来回踱步。
“难得的假期非得要去那种地方不可,”客户电话询问道。
“是啊,无聊占很大一部分。”
“不管怎么说,好好放松一阵子,期待之后的合作。”
“期待之后的合作,”我一样说道。
工作虽然无聊透顶,跟耗尽所有的力气在吹气球上一样,但客户和我很是聊得来,像是多年未见的挚友,虽然从未见过面,也不知道对方年龄,但对方说话不追问到底的性格让人感到舒适,我们愿意互相透露各自的私生活,我知道他有五个之多的女友,他也清楚我在和有未婚夫的女性来往,但各自点到为止,中间隔一条模模糊糊的白线。
好歹乘上了巴士,早上换好的T恤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大半,整个人黏糊糊的,我把空调冷气对准头顶,拉紧已经被晒得干巴巴的窗帘,窗帘蓝得十分透彻,宛若骤雨初歇后波澜不惊的海面,午后扁平扁平的阳光散了进来,让人觉得晕眩,胃里还翻滚着中午在车站里凑合着吃完的咖喱牛肉饭,就连铁道线和机场都不设立的地方,对于旅客来讲实在提不起什么好感,况且坐的也不像旅游巴士,小小的十二座车里坐着一对不像是出行旅游的情侣、一群零散坐开戴着渔夫帽的老人,嘴唇稍微张开一会然后又紧紧闭上的在交谈着些什么,快要发车时,一个穿着国中生校服的男子急冲冲地爬上车来,面无表情地笔直坐在一角,耳上挂着随身听,一段承载着记忆的旋律或许在他脑海里不断回荡,一个平平如奇的闷热午后,坐在狭小的车厢里听音乐,在午后睡意袭来之前,或许会考虑起某个女孩的事来也不一定。
我暗觉好笑,几年前我也喜欢独自听音乐来着,那时我还在读大学,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广播里循环放着乔治·迈克尔的无声快语,午后一阵又一阵的凉风袭起窗前浅绿色的窗帘,草木的清香充沛着整个教室,我躺在拼起的课桌上,翻看卡特尔·布里斯的《浅湾》,窗前有人在打羽毛球,不间断地发出清脆的“嘣嘣”声响。清明节过后,不断回升的气温逐渐趋向稳定,午后阳光像沾满什么魔力一般使人昏昏欲睡,什么事也无法继续,小说的篇章停留在同一行,便闭眼默默听音乐,放广播的人或许不小心点了单曲循环,之后就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起来,听同一首音乐对我来讲也没多大影响,况且那是一个什么都不值得纪念的年代,学生们都在安安稳稳的上课,没有人因为奇奇怪怪的原因而罢工,金融危机没有出现,也没有一丁点儿世界末日的迹象,第二次世界大战也好像成为了遥远的过去,只是期末考试会让人感到头疼罢了,历史车轮正在平地上缓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