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当某一天,你我白发苍苍(2)
老王这样想着。深秋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冷,远远的天空上有些浅浅的红霞浮现——一轮太阳正穿过重重云层向这边赶,日复一日的它一定咒骂着天霄上的早高峰。老王伸手摸了摸头上苍苍的白发,暗暗腹诽昨天那个二十来岁的理发师将自己本来就稀薄的头发剪得这样短。
他缩了缩身子,站在公交站牌下打量来往的车流。一阵阵匆匆的呼啸像是把这位平凡的老人一下子拉回了少壮年代,他愣着神,目光中却有久违的火焰在跳动,但随着一声长长的公交鸣笛,再次被打乱的双眸里,老年人的困顿与谨慎又浮出水面。
对于七十岁的他或者他们来说,这个小小的县城已经足够大了!生活琐碎和让他们心悸的车流成为阻碍老兄弟们相见的大山,巍巍地矗立在那,就像被时间堆砌的无奈和苦涩。老王见过无数的风光,春时的草原、夏日的海滨、秋季的枫林,还有冬天的雪山。但是这些骄傲或者激情,只换了手中越来越瘦的行囊,还有一条见惯了酒精而不再瑟缩的舌头。
老王拜访的第一个朋友是老孙。
他被迎进家门时老孙正笑呵呵地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头上顶着高高的棉绒帽子,两滴黑溜溜的眼睛框在窄窄的脸上,晃晃悠悠地转出一种精气神儿。
老孙绝对是老王心中最期盼的年老的样子,白发苍苍里昂扬着一种干劲儿,像是一朵开错了时辰的榴花,对着寂静如霜的秋原挥舞着自己的火热。
很久没见的两人自然是有一箩筐的话要说,但是老王没等坐下二十分钟,一旁来回收拾着桌子的老孙媳妇就一直向老孙头儿递着眼神。
老孙头儿隔着厚厚的棉绒帽子搔了搔痒,犹豫着开口。
“老王,你晓得老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