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失去之后你要寻找什么(3)

我开始向乐器店跑去。我控制不了我的身体，它在自己动。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做过无数次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好像忘记了一件无价之宝。
在乐器店里，有人坐在一架钢琴前，窗户破了。几年过去了，但我立刻认出了他的脸。我把目光移开。我不想介入别人的生活，我不想安慰一个孤独的人。我不想成为重要人物。直到最后我都不确定我能不能保护那个人。我没有信心能支持那个人到底。我不想伤害那个人。我不想受伤。当最后时刻到来时，我们很难去拯救自己，更不用说拯救别人了。
我弯下腰来。我打算转身离开，不再回头。但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向钢琴走去了。我指出了错误的音符。柾国抬头看着我。这是我辍学后我们第一次见面。
硕珍
22年4月7日
随着一声尖锐的尖叫，汽车几乎没有及时停下来。我没有看到交通灯变了，被其他的想法分散了注意力。穿著熟悉的校服的学生在过马路时透过车窗盯著我看。有些人生气地看着我，有些人轻快地笑着，好像在和他们的朋友开玩笑，有些人走路时眼睛盯着书，有些人在讲电话时环顾四周。他们形成了一个和平的场面。
当“步行”信号开始闪烁时，不耐烦的汽车动了又动。那些在最后一分钟跳上人行横道的人匆匆穿过。我踩了油门。

我很快就到了加油站的十字路口。我看见南俊在远处给一辆汽车加油。我握紧方向盘。我知道该怎么做，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害怕。我能结束这一连串的厄运和痛苦吗?重复的失败不就意味着没有成功的可能了吗?这难道不意味着我们应该放弃吗?对我们来说，幸福真的是一种奢望吗?这些想法使我的头剧烈地跳动。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呼了出来。我想起了玧其, 号锡, 智旻, 泰亨和柾国的脸一个接一个。我换了车道，把车开进了加油站。南俊走近了。我把车窗降下了。“好久不见!”
南俊
22年4月11日
加完油转过身，什么东西擦着我的脸掉了下来。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低头一看，是折成一半的纸币。我也不知为什么，弯下身子伸出了手。车里的人嗤嗤地笑着。我像被冻住一样，在原地保持那个姿势停住了。不远处硕珍哥正在看着，我不能抬头。和那些开着昂贵的车跑来跑去，无视并嘲笑他人的人对视的话，我该怎么做呢。必须得抗争。他们的行动不当的话，就需要抗争。这不是勇气的问题，也不是自尊心的问题，也不是平等的问题。就是理所当然应该那么做。
但是这里是加油站，我是兼职加油员。客人扔垃圾的话，就得清扫；客人骂脏话的话，就得听着；客人把钱扔下来的话，就得捡起来。我一直就是那么生活的。虽然由于被侮辱的感觉身体直哆嗦，但必须要忍着。我紧紧握住了拳头，指甲扎进了皮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