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失去之后你要寻找什么(2)
泰亨
22年3月29日
加油站老板吐了口唾沫就走了,我只好继续躺在那里,蜷成一团。他撞见我在后墙上涂鸦,就狠狠地打了我一顿。我以为我已经习惯挨打了,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我开始涂鸦有一段时间了。我不假思索地用别人扔掉的罐子在墙上喷漆。喷在灰色墙上的黄色油漆格外醒目。这景象使人感到奇怪的不安。我拿起另一个油漆罐,把它喷在黄色油漆上。我也不喜欢它。很快,我就用完了所有的罐子。用完最后一罐跑了后,我把它扔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就像我刚刚全速奔跑一样。
我不知道墙上的颜色代表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画了什么,为什么要画。但我看得出来,它表现了我的思想状态。我把自己的思想喷到墙上。起初,我觉得它很丑。和肮脏。愚蠢,无用,可怜。我不喜欢它。我用手掌摩擦未干的油漆。我想把这些都擦掉。颜料层被弄脏并混合在一起,创造出更多的颜色组合。但是我不能把它们擦掉。我坐下来,靠在墙上。我喜不喜欢并不重要。它是丑还是美并不重要。它只是我的一部分。
我坐直了身子,开始咳血,血溅到我的手掌上。有人的手拿起了喷雾器,我跟着他的手抬起头,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是南俊。他伸出手来。我只是一直抬头看着他。南俊把我拉了起来。他的手很暖和。
玧其
22年4月7日
听到笨拙的钢琴演奏声,我停了下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金属桶里的火在一个空旷的建筑工地中间发出噼啪的声音。意识到这首曲子是我不久前演奏过的,但对它知之甚少。我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走着。我喝得醉醺醺的,踉踉跄跄。由于火的热量,钢琴的声音、夜间的空气和酒精的作用都消失了。
我一听到喇叭声就醒了。那辆车差一点就撞上了我。前大灯耀眼的灯光。车刮起了大风,残留的酒精嗡嗡声让我头晕目眩。我听到了司机的咒骂。我正要骂回去,这时我意识到我再也听不见钢琴的声音了。没有钢琴,只有熊熊烈火的噼啪声、呼啸的风声和疾驰而过的汽车声。为什么会停止呢?是谁弹?
一团火焰从桶里蹦了出来,发出噼啪的响声,飞上了黑暗的天空。我茫然地看着火焰变成漆黑的灰烬,落在地上。我的脸因火而发红。就在那时,我听到一声巨响,好像有人用拳头猛击钢琴键。我本能地回头看。血在我的身体里涌动。我童年的噩梦。这和我在噩梦中听到的声音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