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神谱(3)

威胁成立。少年愤愤地将石头塞回口袋，去给其他石碑加柴。老头则倚靠着其中一座，惬意地往老旧的大烟斗里加了烟碎儿。蓦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烟嘴停在嘴边，笑容僵在脸上……
一圈忙完，少年原路返回，远远望见老头呆滞的神情，竟有一股陌生感。从未察觉过的苍老气息从老头身上散发出来。
不寻常。很快，少年发现了问题所在。老头惯常倚靠的那座石碑，今天好像……没有发光！
平台上的石碑，除形状各异外，大体可以分为两类，散发荧光的和黯淡死气的。
他曾经问过老头，这两者有什么分别，明明都续了柴火，为什么有的不发光，老头只是云里雾里来一句：
亮的，是还有希望还在追逐的。暗的，是把希望藏在心底不再展露的。无论哪一种，他们的心里都有这团火。
切，说得好像石头有生命一样。少年对老头的说法嗤之以鼻。
这是头一次，他亲眼目睹石头竟然真的如同生命消逝了一般，变得死气沉沉。
可能是察觉到少年走近，老头很快从恍惚中清醒，乐呵呵地将烟斗送进嘴里，整个人又欢脱起来。
少年从来没问过老头的年龄，但他知道，这种人一般都活了很大的岁数。容颜上的苍老有很多秘术可以掩盖，更有很多注重外表的人修炼了驻颜的功法，看上去永远像二十岁的俊朗青年。

不过老头例外。他脸上的褶子多得像这连绵的山峰，鬓发苍白，银髯飘洒，除了……眉眼还算有棱角，显得颇有生气。若是稍微打理一下，兴许还能是个老帅哥。
少年又看看老头那身穿了得有一千年的破衫烂履，嘴角一撇：这断然不可能。
老头突然说话了：
“小子，为啥不提问，我看你平常问题怪多的。”
“问什么，我现在只想休息，一会儿还得走回去，你背我啊？”
“刚才降在山头的白光，看到了吗。”
“看到又如何，关我什么事。”
老头叹口气，手中的烟枪悬停在嘴边。
“现在关你的事儿了。”
终于要说了吗？一股电流窜过全身，但他很快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懒懒地靠在石龟上。不行，一定不能表现得太殷切，这老头最喜欢捉弄人了。
“你都不问为啥嘛，不对劲啊。”
“有什么好问的，反正一辈子都要待在这儿。”
“死也得死的明白些嘛。”
少年撇撇嘴，丢了块薄饼进嘴里，不理老头。老头凑过来，笑眯眯抢了一打去，少年暗暗咬牙——他明明下了绊子，却被老头轻易破解了去。
一定要说的话，是这老头动作太快了，他出一招的功夫，对方已经连出三招，一拆二摸三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