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湖的猫(5)

“你他妈，是被冷风吹糊涂了？”它似乎有一点愠怒，和刚刚的那种冷峻清高有了鲜明的对比。
“什么是糊涂，什么是清醒？”我反问它，但并不给它思考的时间，“我只是说真话呀，就像你是个醉鬼，世人都说你不清醒的时候，你吐露的却是真言。什么是所谓的清醒？当你我还是个人时，也许学会伪装，学会花言巧语，学会在合适的场合掩饰真性情就是真正的清醒，但现在我知道，原来一直说真话才是真正的清醒，这让我在无时无刻都不会忘记我的身份，我的血统，我所在的位置，我心里真正的声音！也许糊糊涂涂才是真正的清醒。而清醒是最高等的糊涂吧。”
它怔住了，整个明远湖也陷入冰封，但很快这冰面又裂开千万道口子，清水奔流而出，它笑了。
“这也许就是你为什么变成了一只猫而不是一条狗的原因。”它甩着那条引以为傲的尾巴， 又恢复了往日的高傲。

“怎样会变成狗，怎样又会变成猫呢？”我继续追问着。
“也许，我们也在某时某刻都回脱离本体变成别的一种动物，就像你看到的那只美丽的飞鸟，很可能就是某天你在广场上邂逅的一位姑娘，水里翻腾的一条鱼，很可能就是自习室坐在你身后的那个哥们，那条跑得满嘴唾沫的狗，很可能就是你的邻居，很多人变成了狗，百日忙，晚上也忙，守住了别人的院子，却守不住自己的身子，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会变成猫。”
“那么我为什么变成猫了呢？”
“上千人撑着伞，你却在看湖面；上千人在睡觉，你却在河边散步；上千人只看到黑天鹅，你却看到了躺在枯荷上的一只猫，上千人刷完牙就滚回去睡觉了，你却还要张望一下阳台；上千人看到阳台上有只猫会不屑一顾，你却像一个神经病一样跑出来和猫说话……所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