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湖的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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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时，眼前还是这只猫，还是那对深邃的瞳孔。
“你的眼睛里有明远湖。”我迷迷糊糊地对它说
“不，那是我看的你眼里的倒影，恭喜你，你现在暂时是一只猫了。”
我在万分诧异之间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白猫，也有了和它一样健壮的尾巴，矫健的四肢，并且我能听懂它的语言。
“跟我走，带你看看你看不到的夜色”它对我说。月白风清，两只黑影从楼上闪下，在昏暗的街道上穿行。
“为什么我做人做的好好的，突然就变成猫了呢？”
“你怎么知道你开始就该做人，而不是变成人十几年，今晚返璞归真了呢？”
“你干嘛爬那么高，楼上有母猫吗？”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你们做人时肯定不会为了一件事花很大代价去实现，而我们不一样，高楼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段远一些的路，如果每个楼上都有漂亮的母猫，我会每天晚上爬完这座城市所有的楼房。”

“为什么我问你的话总是不能很好地回答我？”
“因为我是只猫，我不懂也不想知道你需要我回答什么，我本来就不擅长讨好和逢迎，我只是说我想说的”
两只野猫，一只走起来轻车熟路，一只疑惑小心，就这样在街角絮絮叨叨，我知道没有人会听懂两只猫的交流。
我从来没有从如此卑微的角度观察过世界，身边的一切都是那样高大可怖，夜晚的江安群犬狺狺，不时有辽远的鸟啼从层叠的灌木中传出，秋声戚戚，盲目的蟋蟀还活在未知的世界里，殊不知寒冬已经降临。我们来到人影寂寥的长桥，引入眼帘的只有奇怪的字母和灯柱，忽然一只狗狂吠着从桥上穿过，一路狂奔，没有方向也没有目标。我想起在做人的日子里，俯瞰过许多狗曾像这样漫无目的地飞奔，当时我看它们就像如今我回想起那些整日碌碌奔走的人们，只是人类貌似已经不习惯野性的奔跑，人类擅长将一切行为依附于有意义或者无意义的目的，就像我们即使是绕着操场执着地跑那么几公里，心里想的还是这是不是锻炼身体，我要不要发个动态纪念一下，我们总是把无意义的杂念掺杂到那些简单与纯粹当中，把原本一目了然的事变得“矫揉造作”。可能在这些生活哲学方面，自诩为坐享几千年思想文明发展的人们还不如一条只顾着奔跑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