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之死·上(4)

宣诏毕，见樊哙长久未起。陈平便亲自上前一把扶起樊哙，将手中诏旨塞到其手中。和颜宽慰道，“相国不必担忧，此不过陛下病中，偶听惑竖离间之言，一时不察，才降罪于相国。且相国与陛下有姻戚之亲，只要回京中向陛下解释清楚，以陛下之圣明，定能还将军清白。然陛下之命不可不遵，一路上相国可能要吃点儿苦了！”
听到陈平的话，樊哙方才宽心。似有不甘道：“只可惜我才与诸将谋定伐除叛乱之策，恐怕这一去，将误国家大事。”
陈平听言，便回道：“将军果真国家柱梁，此时还不忘忧国之事。陛下也在临行时交代，由条侯周勃暂代将军之职，继续领军平叛。”
樊哙闻言，便已大概知晓了陈平之意图。他虽是武勇之将，却也是个心细之人，以前鸿门驳斥项羽之时，张良便向沛公进言樊哙可有大用。

其实，朱建到军中宣旨，要他到西郊受旨之时，他就已经隐约感到不对。毕竟当初楚王韩信受缚云梦之事，他还是清楚的。而那一次的策划者就正好是眼前的护军中尉陈平。在出发前朱家带军士护卫的意图，他也不是不清楚。但他，是不会违抗王命苟活的。
天下皆可反，但唯独他樊哙，绝不会反！
只能说，朱家小看了他，而大费周章来宣读诏命的陈平，也小看了他。
就这样，在与陈平的短暂交流之后，樊哙便一言不发的任由军士戴上枷锁，押下‘宣诏坛’，进入囚车之中。
坛下，朱家等人眼看着发生的一切，却无能为力。只隐约听得几句说‘樊哙佣兵不进，让周勃代樊哙之职’的话语。
原来，这是陈平故意为之。他之所以选在西郊筑坛，就是因为此地风沙颇劲，好让宣诏时坛下众人不知虚实。而周勃虽然与陈平同受诏命而来，又共商大计，然而直到最后时刻，他才得以知晓陈平的全部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