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之死·上(2)

副使朱建直入中军大帐。时樊哙正与诸将商讨大兵北进，一举扫除燕、韩叛逆余党。听闻使者到来，即率众将出迎。
与樊哙寒暄毕，朱建便表明来意，是要接传樊哙前去“宣诏坛”接受诏旨。众将听言，俱感疑惑，但却无人敢言。
时关东豪侠朱家，应皇帝诏命，亦来投军效力。因朱家向来以救济他人为任，且从无自矜骄豪言行，故天下之士多称慕其为人，其在关东也素有人望。前平定韩王信叛乱，其也多立功效，不过生性淡薄，不愿受厚赏，樊哙也就顺其意让其暂任军正一职。
朱家却直言不讳道，“敢问副使大人，皇帝若有诏旨，为何不直接到军中宣读，却要让相国轻离大军，到什么‘宣诏坛’去听旨？”
朱建闻言，却也无异愠之色，似乎在其意料之中。便依言答道：“军令有戒‘车骑入军不得驱驰’。然天子之使，亦如皇帝自临，若车马入军中，偶有惊扰犯戒，难道亦要受军令之刑？若不受罚，又恐后军令为无物。故正使中尉大人早于西郊筑坛，宣相国前去受诏，既无大使犯戒之忧，又全大军将令之严，是重君威而敬行伍之全策。望相国与诸将勿疑，随建前去受旨。”

众将闻听此言，都齐声夸赞陈平想的周到。朱家也不好再言，只是以周围或有流寇为由，坚持要亲自带领几名心腹将领护卫陪同。
朱建也不好拒绝，于是便以己车载樊哙同行，其余随行护卫。即于军中自备战马随行。樊哙却不以为意，除朱家外只带了两名裨将及十数名护卫。
行进途中，朱家总觉心惊，于是便找了个机会私下问朱建，“建郎，你们让相国离开大军，到郊外受旨，究竟何意？现在正是歼除叛逆的关键时刻，若相国有了闪失。便会功亏一篑，汝等行事，需要三思而行啊！”
原来朱家与朱建虽分处齐、楚两地，却源出一脉，先时朱建家贫困弱，幸得朱家帮扶，才能有得今日。算起来朱家还是是朱建族叔。
朱建也一改先前威严之色，以子侄之礼见过，才接着说道，“叔父恕罪，前军中建身负上差使命，不得以私情优礼叔父。但建行事，素来无愧于天地正道。宣相国前来，确是中尉良苦之心。至于上旨之事，只有中尉及条侯祥知，建实不曾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