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侵者之家:在妻子的衣柜里,儿子一丝不挂(4)
治愈成年人需要更多的爱、耐心和时间,我和阿树坚持扣动妻子坚硬的外壳,一步步引导她敞开心扉,走出阴影。妻子从一开始能接受牵手,到接受拥抱,到最终接受与我同床,她渐渐康复,如今已与常人无异。
她甚至说:“我们可以要一个孩子。”
这是我的底线,我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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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若没有丝线牵引着贴近地表,便与人世间脱离了干系,无法承受生命之轻。那些丝线名为亲子关系,夫妻关系,社会身份,等等。我感谢妻子为我增添一根丝线,但我无法付出更多。
妻子是个好母亲,因为切身体验过幼时的痛苦,她深知一个健康美好的童年非常重要。她给予阿树母爱,阿树治愈她如同反哺,是特别且温柔的相处模式。
阿树本不该出现在世界上,如今他能健康成长,是因为足够幸运。
我也清楚自己的想法极端,以个例概全体,但即便观念有些许动摇,方法论还是根深蒂固——只要我一直从事那伟大却糟心的职业。
“你是不是有过失败的经历?”妻子问,“我知道你是‘天使医生’,但经手这么多案子,你的每次治疗和开导都有效吗?”
妻子聪明美丽如圣母,她敏锐地嗅到了,我其实也患有轻微PTSD。
孩子是如此脆弱,如同风中树苗,稍有不慎便歪斜着长大。儿童性虐待领域更是敏感特殊,有失败案例是肯定的。
作为医生,我的心理素质还算强大,对那些孩子愧疚之余,我都会坦然接受失败。我劝导自己,他们的痛苦不是我造成的,我只能尽可能地拯救他们,他们能恢复一点点,我就起到了作用。
但唯有一次失败我无法接受。那个女孩年仅十四岁,不仅仅是没有康复,而是跳楼自杀了。这是治疗后也无法挽回分毫的结局,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污点,每每回想起那段往事,我便痛苦不已。
我和妻子都是晚婚,现在选择不要孩子,以后也不会再要了。我将原委告知妻子后,她选择照顾我的心情。她说阿树很可爱,有阿树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