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尘·血染青铜（6）(5)

“贝戎？我就知道是你。”庞雷忽然吐字异常清晰声音，中气十足“我就知道是你，你这个叛国者！”
“庞雷，你的圈套太假了，虽然我已经跳进去了。”贝戎镇定地走出侧室通廊的阴影，暴露在几名在高处的苏雷亚家族弩手的视线之内。“刚才你的意思是想把希卡据为己有？”
说这话的时候贝戎掩饰了自己的轻蔑，毕竟是自己道路上的第一个敌手，再弱也要尊重一下，这大概就是主陆所谓的骑士道，还是什么武士道的吧？
“哼，”庞雷故作高深地笑“你都听到了，也无妨。你不是也有这个心思么？那么，你看到了，这些老家伙都已经死了。你我，也都乐于看到这一切。希卡需要一个新的主人，”他扬起双臂又缓缓平放，“这个时候你我站了出来，我曾耳闻你家族过去的荣光，也了解你极欲光复它，现在，一个巨大的机遇在你的面前，抓住它！我们权力共享！”
庞雷如同一位戏剧演员般吟咏出台词，仿佛真的是一位大全即将在握的王储，他自己当然也是这么认为。
“哥！他是弑父的仇人啊！”西撒此时天衣无缝地配合怒吼。
“闭嘴！”庞雷扭头低吼，转而再次面对贝戎时依旧和颜悦色“我的父亲死在你的手中，我本该以血还血，亲手杀了你！但现在你有一个赎罪的机会，仅此一次！和我一起，创造新的辉煌！”

他的高音有点尖细刺耳，若是在舞台上会让观众听了皱眉，嘲笑他根本不是块唱戏的料。但是充分经过准备的话语间充溢着权利的诱惑，犹如鲜血之于吸血鬼般那样的不可抵挡。
这要换成别人可能早就欲拒还迎过后跪舔庞雷的脚面了，可贝戎无动于衷，似是在沉思。另一边庞雷则大度地等待他考虑清楚。
贝戎在沉默。
弩手在庞雷自导自演讲台词的过程中始终没有放低手臂，贝戎瞟了一眼侧面，看准星已经偏离了三点一线的瞄准点，这说明弩手已经有些脱力。他依旧什么话也不说。
庞雷装作有些不耐烦，踱到身旁放置短剑的大理石桌附近，左手摸上了剑鞘，从剑的末端一直摸到了剑与鞘的契合处。这时几道寒光在别处的角落里闪烁，万分凄厉。
贝戎依旧在沉默。
他深知自己是在搏命，可他没有恐惧，也没有退却，只是心里一直藏了很久的狼终于像胸前的花纹一样亮出了利爪。
不冒险就不会有成功。这是他从东方诸岛的反抗与挣扎中学到的第一个道理。
况且权力近在眼前唾手可得，论谁都会红了眼，而一头已经红了眼的狼，会爱惜自己的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