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不落家(8)

“后来半年多就一直要去复查，总能碰见兔小乐，那时候他正准备复飞，但是眼压一直过不了。我们就坐走廊里聊，我说我特别能理解，毕竟那时候，我也急着回去抓这几个……”
审讯室里的牛大春打了个喷嚏。
坐在对面的暖羊羊抱着他的海绵宝宝水杯：“冷啊，那你喝点热水，再接着说。”
或许是因为日落在一天天的提前，入冬之后，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
除了芯太狼在给羊果果张罗红秋衣红秋裤红毛衣红围巾红袜子说要“由内而外红红火火地过本命年”以外，己亥年的新春并没有太多的特殊：灰太狼没有回北京，因为夜太狼和智羊羊留在了舰上，小灰灰在年二十九的时候拽着懒羊羊来了一趟，然后就去北京工作了。
“小狼人今年能回来了，我就让他休干部假回去。”智羊羊从基地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灰太狼正用铲子拨拉着锅里的红烧鱼，“这几年不是签证查得严，他儿子还是学材料还是啥的，好像更不好弄……哥你在弄鱼？”

灰太狼把手机拿到面前瞅了一眼：“这隔着屏幕呢，你都能给闻出来？”
把“你现在下厨也就是弄弄鱼煮煮面”从嘴边咽下去，智羊羊干笑了一声。
抬手把粘在铲子上的姜片往锅里敲，叮叮咣咣的声音一如灰太狼此刻有槽要吐的心情：“你们不是一般不把休假的往回叫吗？”
“一般不，”智羊羊又给自己塞了一个饺子，“但其实就算我把假休齐了，你也在重庆回不来。”
——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喊喜羊羊过来把盘子端出去，灰太狼把锅从灶台拿到水池，打开水龙头准备刷锅。他知道智羊羊并没有从正面回答他刚刚提出的问题：这是他们各自工作的常态，有太多的的东西不能说，他们也很少谈起，于是长此以来，他们对彼此的生活都知之甚少，就仿佛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是在镜子的另一侧经历另一个次元的生活一样。
后来智羊羊听灰太狼说，他让慢羊羊去帮他给懒羊羊寄快递的时候，懒爸爸正在和他发小丽羊羊连麦打游戏，于是放假在家的沸羊羊突然想起来今年是他偶像的本命年，垂死病中惊坐起地也搞了一身大红色的保暖内衣裤给灰太狼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