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须尽欢（飒须绒卷）一章完(10)

“有人说易局长私吞了公款，带着小公馆的那位姨太太跑路到香港去了。”
“那能啊！那他这位正房太太和儿子不要的呀？”
“人家姨太太生的也是儿子，又精明能干，早先易太太厉害得很，死活不许人家进门就骂的，整个上海都知道。这回好了，到头来连自己老公也赔出去了。”
“也是蛮惨的，跑了也不让他们两个知道。”
易太太听不得这些话。他是最要强要面子的人。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一再告诉别人，易先生还打过电话来，家里其实没有。其他人也不计较，只是彼此对视一笑，算是心里清楚的意思。
卷儿疯了，易太太觉得自己要疯了，这个家里唯一还剩下有些活人气息的，就是须须了。
上次被易太太打过以后，须须反倒真正同立风亲近起来，左右这个世界上，他从出生就只有他对他这么疼惜过。他们不敢再在小厨房里会面，华太太又是个多嘴多舌的人，立风带着他去公园里走，初夏傍晚的风卷过来一阵幽香的味道，是须须鬓边的茉莉。，立风觉得自己一生也没有闻过这么好闻的花香味。

他谈过许多对象，确是在遇到须须以后，才发觉自己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恋爱。
从前只觉得他们好看就够了，他说许许多多奉承的话，逗得那些人笑得花枝乱颤，但和须须在一起，他更享受听他说话，干干净净的话，也没有什么目的，从不带些巴结和势利。
须须和他讲小时候在乡下养过一条小狗，那小狗死的时候他哭的比爷爷去世还伤心。
他告诉他自己的寂寞。十岁到易家头一回在黑黝黝的厨房入睡。太太少爷参加舞会去了，他怕的不得了，起来打开衣箱，抱着母亲纳的新鞋底才能安心入睡。
这些平凡日子里，平凡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便在立风的心里格外有意义。
来上海前，立风刚刚被大学开除，因为在夜里在宿舍醉酒斗殴，父亲以为将他送回上海来，结了婚后有人管教。自然就不会再惹是生非，他起初还说父亲幼稚，如今才知是自己幼稚。
他心甘情愿被须须管教，心甘情愿地爱他，爱他纯洁的灵魂。
“须须我们一起走吧。你跟我会南洋，我给你一个开满茉莉花的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