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刘子骥（上）(2)

洗漱过后，在衣柜里挑上一件父亲从前的衣服，客厅静悄悄的，母亲还没有起床，缺失的是爷爷家里那滴答滴答的钟，过于安静的电子表在家里所以也只能隐藏在电视熄灭的屏幕之下，何必小时候打坏一块屏幕，集成效果器的液晶屏，父亲好久没玩音乐，东西都堆在仓库里积灰，所以何必打算给它们第二次生命，他想用液晶的各向异性给镜头增加点什么，他在电路板中间开凿了一个洞，于是屏幕出现一块蓝紫色，就像撕标签留下的痕迹。何必上到楼顶，楼顶放着可降解塑料箱，堆叠得老高，用绳子捆着，不怕掉下楼去。被风吹来的草籽种在塑料箱脚边生长，何必折下一支长刺的假果，放在口袋中。跳上楼顶的升降机，掰动扳手，缓缓下降从五楼下降到一楼。在小路边的摄像头下拿了按钮，矮胖的无轨电车就从蜿蜒的路那头开来。感应门打开，何必坐了上去，开向不远处的芬奇楼。走过芬奇楼的大堂，往来者何必一个也不认得，往来者每一个都认得何必。

高速电梯里，何必试图在视野里寻找自己家的位置，从来如此，从未找到，就不在这个方向上。匀加速后进入匀速，自己和大地远离，天空还是那么遥远。短暂失重感后，何必到达57楼的餐厅，还没到人多的时候，他看见门口已经有人在称体重，男人走下体重秤后，鞋跟和大理石面碰撞，何必的耳朵这次完全苏醒过来。自助餐厅里机械臂切割一片烤腿肉下来，一个瑶族黑人小哥用夹子把腿肉夹进盘子，淋上棕色的酱汁。何必走过去也要了一片，机械臂手一抖给他切了片厚的。何必夹了两个黑了脸的蛋挞，一根胖乎乎的香肠，以及难以割舍的东北大饼，配上一碗浓稠的荞麦，坐在窗边，想着待会恶魔六月哭的副本该怎么过，香肠的油脂顺着铁叉流出，仿佛自己击穿了乌里森的铠甲。何必的旁边坐下一个老教授，专心地吃手里的油条，何必扭过头去，俯瞰这座城市。鳞次栉比的高楼间车联网控制的车辆自动穿梭着，最中心的一片区域，空中连廊几乎把所有的大楼都连接在了一起，连廊并非是固定的，走在上面察觉不到什么，把一杯水放在地上，就能看的轻微的晃动激起水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