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刘子骥（上）(3)

楼顶都设有停机坪，不远处，如蜻蜓一般的飞机垂直起降，定时运载货物和人员。这是一座彻彻底底的新城，南阳，是这里的人对这里的称呼。这里并不是河南的南阳，何必知道这是在南边。在大连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何必明白，原来这里就叫做南方，难以避免的回潮以及无法预测的台风，炽热的夏天与湿冷的寒冬，一切远远不止如此。这里是南阳山，面朝台湾海峡，填海造陆的新城市。何必又感受到轻微的震动，他想和父亲出海，去看看再南边的福清核电站，一场旷日持久的试验在那里进行。
孔康德早已开始今日的工作，在这座城市的第一个人吃过早饭后，餐厅门口的电子秤传来今天的第一份体重数据。打开Exceeel表格，把数据与个人信息拖进设定好的方框里。这整个操作不到五秒，不过他要负责这座城市1000人的体重信息登记，也就是这座城市总人口的五分之一。这层楼里有22个人，做的是和他同样的工作。这座城市的人每天需要称两次体重，早饭后和晚饭后。这是写进这座城市的法规里的。孔康德想过这种事情交给电脑来做就好，自动导入表格已经是一个世纪前就能做到的事情。但管它的呢，早上和晚上各忙活大概两个小时就结束工作，工资挺高，没有考核和竞争压力，只要给钱，孔康德愿意折千纸鹤，然后再把它铺平，然后再折，直到纤维失去韧性，换下一张，重复一样的工作。

刚放下茶杯，孔康德看到写有何必的名字的弹窗跳出，停了一秒钟，然后把信息拖进表格。他和对桌满脸怨气的尹伟说，你知道何必吧？尹伟不耐烦地说，何贻琦他儿子。谁不知道。孔康德说，他和他爹一样是特殊提醒。尹伟说，那个弹窗是吗？哪又怎么了？孔康德说，我记得昨天应该是没有的啊。尹伟说，他爹今天回来。孔康德问，你咋知道？尹伟清了嗓子，说，他在航母上餐厅称体重已经七天了。孔康德说，这样。待会事情做完要不要打把恶魔六月哭？尹伟说，不了，今天有兼职的工作。你也该为结婚挣点钱，不要总是觉得够用。孔康德说，我吃饭很省的。尹伟说，那可不一样。孔康德说，我倒是不着急。尹伟说，随你。尹伟只想着能快点完成工作，他想一个个电话打过去，好好骂一通那些睡懒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