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刘子骥(上)(5)
何贻琦说,你去租马了?
何必说,喏。指了指栅栏上拴着的宝马。
他们走到那匹白马面前,白马扭过脖子,鼻子里哼哧哼哧地出气,尾巴毛摆动着,不像是欢迎人。何贻琦抚摸白马身上的浅浅的斑块,微小的毛絮粘在指尖。何贻琦往衣服上一擦,毛絮便挂在了衣服的绒毛上。
何贻琦说,骑就算了,年纪大了,骨质疏松。
于是他们牵着马在南阳山上走了一圈,何必伺机把带刺的假果挂在父亲的衬衫背后,父亲一路都没发现。何贻琦久违地和何必讲起他还在妄闻乐队的时候遇到的一件事,那时他们在录音室里录第二张专辑,阿盛交替敲着https://wimgs.ssjz8.com/upload/11/8和3/4拍,何贻琦吉他弹的是6/8拍,突然贝斯手小项停了下来,其他人也就随着停了下来,他说不应该是这样的,这首歌的方向错误了,何贻琦不懂方向具体指什么,是风格还是这首歌要营造的氛围。他说,都不是,是我们情感宣泄的方式。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录音师也不知道要不要停止录音。何贻琦说,用更委婉的方式?小项说,不是。我也说不出具体要怎么改。但我单纯地觉得,不一定要遵循起承转合。何贻琦听完后,放下吉他,拿来水笔后在谱上直接改了,堆叠在原先的五线谱之间的空白,即便拥挤,但乐队里每个人都感受到歪扭的水笔字下的音符变得更加鲜活。
录音结束后,何贻琦把中间的停顿保留了下来,但把人声基本删去,只留了小项的那句,“不应该是这样的。”这首歌中间有三分钟的静默,那是何贻琦改写谱子的时间。何贻琦说,那首歌没有前面两分钟的原稿,没有中间的三分钟,没有改写后的那5分钟,都是一首失败的作品。何必说,你知道那三分钟意味着什么。何贻琦说,我知道。
父亲去洗澡了,母亲应该去了楼下的超市,被子已经叠好放在一边。当初来的急,很多东西都没带过来,政府分配的一百平米的房子空空荡荡,何必把他的“风景画”贴在墙上,作为为数不多的装饰。何贻琦在洗手间里面叫唤,何必走到水雾弥漫的毛玻璃前,看着肉色的眩影变大。
“下水道又堵了。水已经漫到脚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