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习谷风(5)

踏进家门，万幸父母无恙。
母亲说，燕卒趁夜破门而入，张骜挥剑阻拦。待燕卒退去，张骜进屋饮酒。母亲点亮蜡烛，父亲在灯下斟酒，酒未斟满，却见张骜拔剑相向。
我愈发不解。父亲长叹一声，说当年随军入燕。张骜的父母，正是死在父亲剑下。
母亲说张骜用情极深，他顾念夫妻之情，弃剑而去。父亲性命得以保全，这段夫妻之情，怕是难以为继。
我声泪俱下，折返蓟城。
临近茅屋，却闻屋内男女高歌。我推门而入。张骜怀抱女子，对我冷眼相望。
他说女人如酒。燕酒凛冽，齐酒绵长。而他独爱燕酒。
我问他为何不爱齐酒。

他一饮而尽，说齐酒价高，无福消受。
我妄图多言，他意已决，将我轰出门外。我万念俱灰，于风雪中举头骂天，骂命运不公，骂造化弄人，骂苍天无眼……
也罢，我知晓他爱恨两难。仇人之女，如何共度余生，如何白头到老。
人世无常，人情冷暖。奔忙一生，碌碌无为。然无奈悲苦之一生，能遇见斗沙片刻之美好，已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