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致敬向】逃离挪威森林(2)

暑假结束，秋风渐起，海边的生意也一落千丈，偶尔才有几个徒步旅行的年轻人和附近小学的孩子在沙滩上撒欢。度假村里连无聊的炊烟都不愿升起。新开发的观光海滩都无人打理，更不必说眼前这只有座旧仓库的荒废沙地了。
一个流浪者的藏身之处。我的直觉。孤独而又自我的人有着这种奇怪而精准的直觉。
天还没黑，我就在仓库边上发现了他。胡子拉碴的脸，杂乱的头发，但这家伙毫无疑问是个年轻人。他皮肤粗糙，微微被晒脱了皮，却一点皱纹都没有。他的眼窝陷下去，暗红色的眼底像是熬了夜，又像是大哭了一场，或者，两者都是。总之，这家伙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时光旅行，在半个月里感受了四十年辛苦人生的风尘归客。他穿的也像是神户那边小年轻的时髦款式，但是袖子上破了一处。衣服的褶子里满是沙子，看起来十分硌人。

他茫然地盯着大海，露出游客绝不会露出的空洞神情。
“那个，先生，你好。”
“唔。”他回过头，扔下他的空酒瓶。
“你晚上就睡这里，是吧。”我以一个滑稽的问题开了头。
他看着我，动了动僵直的脖子示意我看后面。仓库的漆皮掉了一大半，露出的木头显现出被海水腐蚀的盐渍。我想着那里面潮乎乎的空气和地面，打了个寒噤。
“可是，你是在，呃，干什么。”我暗自骂自己该死的舌头。
“啊，旅行。徒步旅行。”
是这样啊旅行啊，明明是个流浪汉的说。
“是这样啊，那您去过哪里？”我是在拆台啊笨蛋。在与人对话方面，我实在是不擅长。当然，这家伙也是。
他抿了抿嘴，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