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的故事(4)
2023-05-17 来源:百合文库
我始终难以释怀,但一切都那么合情合理,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因为她受过创伤,所以期待一个‘保护者’的角色,而一个军人正是‘保护者’的象征;受害者的身份导致依恋,在关系中被动而且弱势;军人同时也意味着对于暴力和权力的过度崇拜,以及僵硬死板的制度。那么说,也许我的存在就是命中注定的,是环境的必然产物。如同俄狄浦斯一般,越是设法逃离,越是身不由己跌入命运的魔掌。另一个给我打击很大的一句话是‘没有什么对错’。我想也确实如此,只不过,无法单纯用对错来衡量一个人的行为,那这个行为到底合理不合理,该不该去做,就完全变成主观和相对的了,做还是不做,这样做还是那样做,都无所谓。我甚至觉得我爸的行为不是那么可恨,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也可以做一样的事情呢?我不知道。我不再知道了。
“我退学了。出于宿命和虚无。对于生死无法掌控,对于降临到头上的事也无法掌控;而对于这个世界运行的法则,一无所知。我只是无法接受,为什么不幸发生在我的头上。我尽力想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却只看到混沌和无序。我想出这样一个意象:那是一间极黑极黑的黑屋,人们呼吸着的空气犹如起伏的黑浪。屋子里的每个人都在摸索着避免跌倒。谁都不知道出口在哪里,人们只是不得不先顾着眼前:小心磕着碰着,不要踩到别人的脚,愿自己熟睡时身子不被踩到,也愿还在摸索着的人别被自己绊倒。人们看不见彼此,更遑论看清,黑暗让他们相遇,摸索着,手拉着手,为了寻找或避开另一群人。有的人摸到了一扇门,却发现门的背后是墙。这是一间极黑极黑的黑屋,人们跌倒和咒骂,只有黑暗大声嘲笑……我开始严肃地考虑自杀这个问题。我隐约感觉到只有加缪才是最有可能给予我一线希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