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匣子其五：庄生

庄生
文/陌蜷
小镇下着雨。不轻不重的扣门声徐徐的落到古宅的门扉上。
并没有人来开门。
书生撑伞立在门前，缓缓收回了伸进雨幕里的手。
“没有人么。”他微翘唇角，踢开了木门。
门后的风景，像一幅不动的画。而书生，是一脚踩进画里的人。
鲜红的蔷薇开尽了院落的每一寸土地，铺天盖地的艳丽像是要湮没停跓其间的人们——
端着食盘的小童眼巴巴的盯着糕点，持着团扇的少女在花丛里笑闹，浇水的奴婢，打扫的家仆……
本该鲜活却莫名静止的画面一一落入书生眼中，只换来他唇角弧度更深。
“真是有趣。”
书生走得慢，清瘦的身子仿若嵌在花间，成为这画卷里极美的一隅。然而他终是停下，叫醒了在花间小憩的少年。
“你是谁？”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好奇，深深浅浅的呼吸是这静谧空间里唯一还起伏着的东西。
少年说，他的父亲是朝中权臣，因卷入朝堂纷争，举家迁移至此。
少年说，他喜欢这个常开蔷薇的院落，风一吹，满镇都是花香。
然后少年话锋一转，似乎终于瞧见了周围的异象。
“这是怎么了？”
书生并不接话，看着少年的眼神生出了一丝怜悯。
“她是你的姐姐。” 书生的手指向少女。
“这是你的书僮。” 又转向小童。
书生每指一处，开盛的蔷薇便尽数退去，死寂的画面又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