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司(12)

她说，她五岁学戏，十七岁和几个姐妹离家闯荡上海，至今定居上海十年，算来在她数来有限的艺术生涯里，沈葭占去了十年。
只是今番她再说这些话时，身边没了沈葭的笑，也没人再拉着她的手放在膝头。
午夜梦回时，她也常记起那十年，记起曾经自己的那一点非分之想。她常常假设，如果那夜路灯下她再大胆一点，告诉沈葭自己是她十年来唯一爱的人而不是亲人，那事情是否会多一些转机？
但若是说了惹她气恼，怕也不是今天这番好聚好散的结局。
世人常说情深不寿，终归是她过于痴情，就像那句话说的：
可怜可叹痴情种，有善始却无善终。
彼时她坐在窗边捧着剧本胡思乱想，清冷了许久的上海滩，难得落了一场雪。
【尾声】
那天日场散戏，郑安安穿了一身素净的旗袍，抱了一摞剧本准备穿马路回家。上海的马路素来人多，黄包车来来往往，载着老爷太太们看戏赴会。她走过思南路的时候，停下给眼前的黄包车夫让路。她本是低着眼的，却不知怎的抬眼一瞧，发现沈葭和谢家小少爷一同坐在面前的黄包车上有说有笑。她抬头时沈葭亦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一瞬的愣住，可随即恢复了平静。黄包车从她面前驶过，隐隐约约她还听见沈葭和丈夫谈论西餐礼仪的一些问题。她穿过马路，望着黄包车远去的影子，安安静静，没有出声，在原地站了良久，继而默默地走开了。

从此后，她与沈葭，再也没有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