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5)

天上炸起一声响雷。
“你嫁给我儿子，就是他的人！你不再拥有财产，你的一切都是他的！他的一切都是我的！就连他也是我的！我的东西，我想怎么烧，就怎么烧！”
“我家也是世代官宦，虽非显贵，也绝非乡野妒妇可比……”兰芝冷冷一笑。
“放肆！你也不去厕所漱漱口，怎么跟长辈说话的？你还先父先祖父哩，愿他们的骨头叫狗叼了去，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儿来！连生孩子都不行，我们焦家要你有什么用！”焦氏不住敲击拐杖，“笃笃”的声音淹没在风雨声里。
“你以为我会在乎吗？呵呵。比这更重要的东西——我的回忆，我对我爷爷的回忆，对年少的我的回忆，还有我的爱情，都在这场火里了，还剩些什么呢？我不再有什么留恋了。我会在乎吗？我能在乎些什么呢？我既然说出了这些话，就本不打算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走！那就赶紧走！’‘兰芝，别丢下我，我爱你的呀！’又是一阵响雷，雷声和怒喝声、哀求声杂驳成一片。）我会走的，我向你保证我会走的……我爱过你，我也尽力维护过这个家。可是三年了，足够让一个人的希望破灭了……床头柜里还有些首饰，你们留着吧，哪天兴许用得上……焦仲卿，我走了。”兰芝最后一次对他流露出温柔的目光。

“兰芝，兰芝！”焦卿追到门口，向漆黑的巷子深处望去。
“别管她！给我回来！”
“我爱她！”
“赶紧过来！你还是不是妈妈的乖孩子了？快点，听话！”焦母等了会儿，没什么动静。儿子早已追出去了。
“出去！出去你就别回来！”焦母骂骂咧咧地站起身，走到大门口四处张望了一阵儿。空中一阵响雷，把焦母吓了一跳，摔倒在地上。
四合院正中央的桃树，被闪电劈中，在细雨中燃烧起来……
5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