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权】朝暮（三）(7)

他跟在她身后，进了办公室。
文静在办公室门口截他，硬生生拽着他的袖子把他拉出了办公室。
“你知道康辉去哪了吧。”文静看着他。
朱广权眼神黯淡，生硬地摇头。
文静看着他：“昨晚你不是跟他吃饭了吗？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
朱广权笑了一下：“他...不告诉我啊。”眼神像是看一个小傻瓜，又像极了阅尽千帆不相信世界。
“啧！”文静似乎是在心里大骂，说，“现在的疫情这么严重，他乱跑能跑到那去？！”
“不管他了，做自己的事。”朱广权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可惜戴着口罩，没有人能看到。她一回头看着他的眼睛：“你敢说，你一点都不担心？”
他整个人怔住。
不担心吗？即使是知道他现在身在何方，也是多少会担心的吧。
文静看着他，眼角漾出一抹笑，意味不明，也许是嘲笑。她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眼神？你明明知道，对吧，朱广权。”
“朱广权”三个字咬得很重，一个字一个字像是要敲在他心上。
他低下头，认真地看着文静的眼睛，一字一顿：“我，不，知，道。”

文静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办公室。
往后的很多天，新闻联播都没有康辉。
朱广权每天等着武汉方面发回来的消息，眼光总是流转在一个防护服上看不到姓名的，跟在记者身边的人。
那双眼睛，别人认不出，他认得出。
7
元宵特别节目很快又在眼前，二月五日，录制。
最后一个节目结束，朱广权冲出演播室。
压抑的不行。
避开所有人的目光，一个人跑到了大楼后面的草地。那是他十几年来的秘密基地。
摘下口罩，呼吸了几口不算太多人呼吸过的空气，还算是舒畅。冷空气进到肺里，整个人清醒了三分。
康辉不在台里了以后，似乎连关注点都失去了。
“唉...”他叹了口气，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电话响了。
他看都没看，挂掉。
手机被扔在一边。
下雪了。
抬头看看天，再看看自己坐着的这片雪地，雪地下的草，依然青着。
眼前突然一黑，头突然一沉。
有个东西掉到头上，还不轻，盖在眼前。
拉下来，是自己的羽绒服。
抬头，是文静一张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