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路（上）(6)

贺大人全名贺思问，是原大内统领黄公最小的亲传弟子，本来在大理寺任职，上月初被官家钦点到扬州追查八臂神猿下落。贺思问到任不过三天，人们还在热议这位贺大人容颜俊朗家世显赫的时候，他就和众衙役一起接连出动，打掉了扬州境内一批为祸百姓久矣的流贼。那些盗匪的大头领拳法不逊武馆上等武师，逃跑时重伤五名带刀衙役，贺思问闻讯大怒，飞马奔袭几十里，只三招便将他毙于掌下。据说就连平时波澜不惊的府尹大人看到那人胸口凹下去的大坑时眼角都一阵一阵地抽。
后来那些流匪被捆了连在一起当街审问，或发配或处斩，扬州府立时治安大好，贺思问也声名大噪，人们皆盛赞贺大人雷霆手段武艺高强。
那时姜未明以一己之力查清了几个陈年旧案和冤假错案，又写得一手好文书，刚被提拔为扬州府内最年轻的押司。于是市井间就开始流传“扬州双璧”的先进事迹，无数少年以他们为偶像，无数少女以他们为择偶标准，他们的八卦也被好事者每天更新。
外人都说贺大人什么都好就是个怪脾气，犟的跟牛一样，每次查案不顺就熬夜绝食，府尹大人都劝不动，只听姜押司的。众人皆感慨英雄相惜高山流水遇知音，然而这其中却另有隐情。

（5）
某天贺思问去茶楼喝茶时听见隔壁一桌人在唾沫横飞地争论些什么，不由侧耳。
“要我说啊，咱这扬州城习武的年轻一辈里，姜押司可算得上翘楚了，前两天那个一连打败十几人的相扑高手厉害不？他见了姜押司都得乖乖叫小师叔！为何？城西关山武馆已经作古的焦老爷子是他师祖，却是人家姜押司的师伯呢！”
“姜押司辈分高，而且他自小就在城里窜上窜下，轻功也是有目共睹，但是论拳脚功夫，在下还是觉得贺大人更胜一筹，各位可记得贺大人那惊天一掌？啧啧，实在是荡魂摄魄至极呀。”
“列位可别忘了那神偷六臂神猿，此獠在我扬州境内屡屡得手，一开始还只是劫富济贫收拾那些奸商，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上月他竟把手伸到了官署里，据说官家大怒，亲自下令把本要当黄门郎的贺大人调过来办案，谁知都快半个月了仍是一无所获，可把贺大人气坏了。”这人压下声音继续说：“我还听说，前几天贺大人发了狠，在城南卖丝绸的王家蹲了两天两夜，谁知昨夜那贼来了之后跟贺大人对了一掌后竟是全身而退……”
桌上旁人听闻此言立刻像是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
“怪不得之前听说老王头花大价钱买了幅顾恺之真迹，我还奇怪这个老家伙什么时候转性了，这样说来是贺大人在守株待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