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证(4)

如果被她听见，想必她会对这类话投以冷冰冰的注视，然后再把那套“谋杀价值评估”在脑中走一遍吧。
讽刺的是，在成为一个道德公民这方面，她做的比正常人还要好。我只能越发替她感到惋惜。
混迹羊群的狼把自己伪装的太好，以至于到最后都没有撕下羊皮，其他绵羊还为狼的逝去惋惜不已。
或许我该把她的真实想法告诉别人，但想想，他们不过会发笑，然后说一句“青少年总有这样那样的想法，这有什么稀奇的，看她，多好的人啊，只是青春期罢了！”，而这则是对她的蔑视和最严重的侮辱了。于是我想，还是算了吧。
既然试图寻找知己摆脱麻木和孤独的莫比乌斯环被她一刀切断，变成碎纸零零散散地飘落在地上，我能做的也只有把它埋进泥土罢了。
只是那碎纸上描绘的无人可知的痛苦和孤寂，恐怕就永远无法见天日了吧。
五
“和我说说话吧，拜托你了。”
我记得，那是她第一次见面时和我讲的话。发觉没法从寻常人中寻找到知己的她，选择将手中的橄榄枝高高抛起，昂首等着它落下。
她叫醒了我。
那些无处分享的话，最后被一个永远不会背叛她的人听去了。

最深的遗憾，恐怕是我没法为她自证邪恶的本性吧。
夜深了，我安静地离开房间，走进了卫生间。
不论再怎么打扫，此地仍然能嗅到鲜血的气息。
绑着绷带的手僵硬地按下开关，我把脸凑近镜子，看着她苍白的容貌映在镜中。
到头来，你仍找不到一个知己，哪怕面对的是另一个自己。
她的脸在镜子里面静静地看着我，白眼黑瞳，神色平静。
可托付了这具脸孔的我，又该如何保护着你的付出，然后撕裂这个循环？
我看着她的脸庞，扪心自问。
到头来，还是无法自证邪恶。
我伸向开关，关上了灯，把她留在黑暗中。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