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证(2)

“你又来了...”我无奈道：“你不是知道杀人犯法吗？”
“所以啊...我想等哪天不想活了，就杀了人然后自杀，这样就没人能抓到我了，也没人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人了。”她遗憾地叹着气，“被判死刑其实也不错，但我现在还没想就这么浪费宝贵的谋杀机会。”说到这里，她抿抿嘴唇，“那今天还是算了吧。”
听到这里，我便不再接话。自认识以来，她就是那种性格内敛的女孩，别人骂她欺负她从不还手还口。成天想着怎么谋杀陌生人或者熟人甚至朋友的她反倒是个从不说脏话，遵守规则，爱动物的少女。
青少年总会有叛逆的想法，我想她也不例外。
于是那天我们就此分别，之后她则回了家。
那天晚上，她死了。
从她身边人的泪水和哀伤中，我拼凑出事情的经过。
没有遗书和临别留言，甚至没有呈现出什么不详预兆的信息和交流。那晚家中只剩她一个人，她的母亲去了菜市场，回来的时候只闻见屋内的浓重血腥，慌忙地冲进卫生间，她就倒在血泊中，浑身冰冷，在一片暗红中躺着家里的菜刀。
我想起她以前说过的话。
“谋杀别人然后被杀，又或者是谋杀自己，我的人生只会走向这两个终点”

现在看来，她选了后者。
二
她走后，我开始思考她为什么就如此死去，甚至怀疑是否在城市的某处，埋藏着一具死因不明的尸体。
她的家人把这一切归咎于她严重的抑郁症和焦虑症，如果她知道此刻大人们不会再念叨“学生哪有这么多压力”的话，一定会感到几分宽慰吧。
但我知道她的压力来源于何，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总是形影不离。那些无法对家人开口的秘密，她尽数分享给我。
她心心念念着谋杀某个人以排解内心的无聊，却又深深明白这会将自己害死，不论伦理或价值估算，杀人都是不值得的事。
她肯定明白这点，于是最后宁可杀了自己也不想在仓皇中留下遗憾。
如果能早些认识到这点，或许她就不会死了吧。
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换做谁又能想到，终日活泼的她会这么一声不吭地死去。方才还在电话中高兴地与母亲讨论晚餐有没有爱吃的菜，很快便成了倒在血泊中的被大千世界遗忘的一员。
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她选了割腕。
她向我抱怨过水果刀太钝，切不破手腕，她也因此放弃过一次自杀。而且，她是那种向来爱惜自己性命的人，不爱家人和朋友，甚至平日看见了就走不动道的小动物和小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