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上的锅巴(2)

分班之后，锅巴调到了我隔壁的班，有了一个新的同桌——因为身材高大，又搞了一个类似冲天炮一样的发型，我们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大炮。还曾有一段时间叫过山炮，却怎么也不如大炮叫起来顺口。
有时候大炮带着几个人拿他取乐，嘲笑他说：“你会打飞机吗？”
锅巴停下了手中的笔，讪讪一笑，起身走出门去：“班主任找我，我有事出去了。”
“你有那东西吗？”另有人起哄，一群人哄堂大笑。
锅巴快步出了门，假装没有听见。
“你们这样不合适吧。”我对大炮说。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跟你说，那小子肯定精神有问题，整个一神经病，谁都不爱搭理，就爱画什么飞船图纸，说要上月球。真他妈可笑！”一群人又笑作一团。
我和锅巴只是认识，犯不着为他和别人犯什么矛盾，不过也决不至于和大炮一样对锅巴冷嘲热讽。锅巴却意外地以为我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每次到吃午饭的时间都来找我。我并不很想和他在一起，却怎么也说不出半个“不”字，别别扭扭地答应了。
又是一天中午，我刚想找个地方躲躲锅巴。却看见门口，胖子和锅巴正抢夺着什么。
“把我的饭钱还我！”

“哎，反正吃了你也不长个。”
我把头埋进臂弯里装睡，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一会锅巴就走了进来，我抬头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饭钱肯定没抢回来。
“怎么，今天还去吃饭吗？”我问他，其实心里高兴得很。
“今天我忘了带钱，把吃的分给我一点好吗？”
“我哪有吃的？”
“不不，我是说一会买东西的时候。”
“我哪有什么多余的钱？”对这样的来者我感到头疼，甚至是很厌恶。胖子抢了他的钱，他竟然要来找我借。我要是直说怕是也很伤他的心，真是没辙。
“吃一点点也好，我实在很饿。”
我算是认栽了。
到了食堂，我买了销售量最高的食物掉渣饼裹肠。我只买了一个，因为一个朋友在经历了一些惨痛事实之后，给它重新命名为掉蛆饼。但这丝毫不能撼动其在平民食物中的地位——三块钱足以填饱肚子，加之味道也还可以。
饼递到了锅巴手上，他很疑惑的看着我：“你不吃？”
“我不饿。”
锅巴隔着塑料袋，把肠挤了出来，慢慢地吃；然后咬了两口饼，皱了皱眉，把剩下大半个饼都丢进了垃圾桶。
“挑挑拣拣的。”我心里对他的厌恶又增加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