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风·溱洧（良练/原著向/完结）(3)

王上女，相国孙，亦不过是韩家女郎张家子。
这厢笑闹起来，倒是惊动了鸟动柳絮落，白毛毛的风吹过，将树下失意的人变作了白发人。那年岁稍大些、约莫十六七岁的儿郎垂着眼睛，面前已空无一人，满腔战栗的、热胀的、无措的心绪随着心上人离开而冷落。他长叹一声，有些酸涩地看向那边言笑晏晏的两人。
等等，那是……
好大一瓜！明明父亲说红莲公主可能会被……难道，难道！
下意识地，陆仁甲抬起步子准备走过去。张良余光瞥见，轻轻握上红莲捶来的手，带她往岸边系着的小舟走。至少今天，他想——带她逃开这些目光。
风吹动少女的乌发，露出颜若舜华的回眸一瞥，她神情似有不解，却也乖乖跟上，随着那青衣少年一并同行。
“啊，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待见我。”
今年的上巳节，我还是回家去吧。
被嫌弃的陆仁甲落寞地朝着来时路走去，身前林木郁翠，背后日色悬空雾霭迷离，一舟向着熔金般的层云慢摇而去，在长空碧海落下喁喁私语。
（2）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蕳兮。
前方枝叶动荡，间隙露出一角紫色的衣料，真叫人得来全不费工夫。

女曰：“观乎？”她促狭地一弯秋水明眸，盛情邀请。
士曰：“既且。”他故作镇定，试图推脱。 
“且往观乎？”
“……”她已经拉住他的袖子摇了半天，他能说“不观”吗？见她在舟头小心翼翼地行走，他只得在后面把舟掌得安稳些，心里忽然划过一个荒谬的联想，这般对话倒是像郑风篇里《溱洧》一文。
阳光透过云层，红莲手握着一把兰草，猫着身子去挠藏在苇草间男子的后颈。白露横江，水光接天，想那公子非正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饮酒乐甚，扣舷而歌之：
“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
“在想哪个美人啊？嘿~”
“红、红莲？！”扑腾而起的飞鸟溅了紫衣公子一身水，他以手扶住船舷，好险才将因受惊弹起而歪倒的半截身子救了回来，顾不得去抹脸上的水，而是睁着略灰些的桃花眼仰头对着妹妹眨：“那，那当然是红莲啦，还有哪个美人比妹妹你更美?”
“喔？”少女站直身，把玩着兰草，朱唇欲扬非扬。
“是、是不是啊，子房！”公子非一眼瞥见后头闲闲把棹的清隽少年，连忙把火烧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