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风·溱洧（良练/原著向/完结）(2)

“哥哥又跑去哪了，说好了今天陪我玩。” 果不其然，小公主秉着一株耷拉的莲蓬，有些扫兴地抠着莲子，少年叹了一口气，走近身来，鸦黑的发尾在空中划出艳丽的流光。
“或许是有别的事去了。”他似乎想伸手摸一摸垂头丧气的小公主的头，水青色的衣袖在空中微荡，终究没有落下。
少女依旧闷闷不乐，低首闻莲蓬：“那你会有别的事吗？”
张良故意不答，将那笃定二字弯成唇角揶揄的弧度，红莲等了一会没听到意料中的回答，心下一愣。
“好啊你们都……”她气鼓鼓地抬起头，却撞进一双含着细碎笑意的熟悉眼眸，当下便明白自己被耍了，索性将莲蓬往竹马怀里砸去：“你欺负我。”
“良哪敢。”少年接过那株被摧残的莲蓬，很是有耐心地细致剥了起来，剥出光洁圆润的一粒，放到少女手上，应道：“我这一天都是属于殿下的。”
红莲不情不愿地咬了一口，咀嚼几下，方展开笑颜。
这莲子，挺甜的嘛。
溱水岸边，两人立在垂柳叠影下，衣裳乌发被岸边的水汽氤氲得朦胧，只有指尖唇间的莲米最为清晰可爱。四周的人影、水面上荡向日边的小舟好像都被这一股水雾隔得遥远，只听人声低嘈、清歌渺远，突然一阵急急的脚步声闯了进来，后头跟着另一道有些紧张的声音。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如、婉兮……”
“郑风啊，”红莲桃花眼一瞥，看见不远处那堆烟柳里立着两个人，只不过其中一人似有些不情愿，另一人则是结结巴巴地很是紧张，不由转头好奇道：“这么简单一句，怎么半天说不出来。”
“可能是紧张。”他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停了一瞬，不如何感兴趣。
“那我对着少师背书时也没这么紧张啊……”小公主嘟囔着，话说这是陈中尉妻族陆御史家的陆仁甲吧，作为一国王姬她还是将大臣族谱背得蛮熟的，听说被少师泛泛夸过“敏而好学”，真应该请那老头子来看看，她这么想着，听着头上轻笑一声。
一片毛毛的柳絮从她发上被摘下来，摘絮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少年将白毛毛的絮团在眼下一晃，便将其吹向空中，完事了弯着一双狡黠的狐狸眼瞅她：“殿下，可是要变成……”红莲一愣，没等他促狭的话说出来，攥了虚虚的拳向张良敲去，张良唇边噙着松松软软的笑，意思意思向后一倾。他本是极为清举的颜容，身姿如竹挺直，向来散发着超乎年龄的淡定从容，此刻玩笑一番，竟也有种无忧无虑的小儿女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