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7)

果然，新帝回朝后密诏数十御医。
方书剑说龚子棋你怎么回事儿躲懒躲上瘾了？
园子里的梅花都开了，你说要给我酿梅子酒呢？
他说着说着就哭了，因为龚子棋还没醒。
他师父回来看了看，神色复杂，给方书剑留了张方子。
方子很普通，唯药引子特殊。
至亲之人的心头血。
方书剑从那天开始胸前便有了那块疤。
十
帝居日夜笙歌，终有朝臣不满，上奏谏言。
“国师不是处理的很好吗？交给国师好了。”
他笑着看向方书剑，眼睛里却没有暖意。
方书剑不明白，这张和小时候变化不大的脸下，龚子棋的心是否变了？
“回陛下，微臣不敢。”
十一
龚子棋不知道，这是他们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十二
年前，帝遇刺，国师舍身救之，匕首无毒，且伤口未伤及脏腑，国师退朝养伤。
十三
年夜，国师伤重，身亡。
同年，帝封谥号：安乐
……
沧声站在殿里，直直地看向龚子棋。
他说想看梅花，我给他摘了一枝来，他说他想看的是满园的红。
我拗不过他，他执意要披一件黑色大氅。
他慢慢走到园子里，说，今年我就该行冠礼了。
他突然咳嗽起来，毫无预兆地倒在雪地上，我掀开大氅才看见他胸口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
他走前说，龚子棋，你给我最自在快乐的六年，我回你一条命…可我还没行冠礼，没喝上你酿的梅子酒，没对你说过一句，我心悦你…
血撒在雪地上，那是整座园中最艳的一枝梅。